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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把自己剥离出人类这个群体,那么许多的应该或不应该都能够很好地放下,杜芢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静地把自己埋入雪里,不必再期待着那明知不会到来的春季。
直至那一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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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看见过她许多次,在网站上,在报纸上,在那不厌其烦播送的新闻上。
甚至在那期间她还又进行过一次短期的扩展梦境旅行,也就是说相当于十年前她就在电视上见过她了。
十年后从梦中苏醒,转头一看,这孩子的证件照还在电视上挂着啊,真是一场漫长的当众处刑。
她是没有认出荀安的,那四年太过于根植俗世的假冒生活完全掩盖掉了荀安身上所有的学生气息,她不会再有那样的装扮,那样的发型,或是那样的驼背角度。
没了就是没了,哪怕她们可以复制一个记忆里的学生时代,也复制不了真正的青春,给杜芢留下印象的那孩子在她的记忆里属于另一个人。
哪怕对她说了“曾经被人暗中表白”
这种事,只要没有精确到奶茶店,她也不会去展开联想,浪费她那已经被压了太多记忆的脑细胞。
一件事实若是不被任何人想起的话那它是否存在?就连那个记忆都没忆起的杜芢甚至没有能够展开联想,思考这个问题的契机。
她那天只是扶着因为吃了过多抗焦虑药而被困倦与疼痛轮番轰炸的头,面露难色地望着倒在门口的违规者,思考着要不要救她。
还是把她拖到大街上,那种不会波及到自己的地方。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救世主,她现在自身难保。
她甚至认真地尝试把荀安背起送走,只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现实中的力量,最终双双倒地,以失败告终。
杜芢没用太多心思去在意自己遭遇重创的膝盖,她先去观察了荀安的情况,她又怕把她摔醒又怕把她摔伤,当然最怕的还是摔死。
很庆幸现实没给她上演那般黑色幽默,荀安没什么大碍,后脑勺也没被她给摔出血。
杜芢总有种保住了大脑就保住了一切的神秘执念。
杜芢把手从荀安的头发上移开,在途经她脖颈时停下了手。
她没有理由地望着她紧闭的双眼,这种行为既可以被解读为流浪旅人初见睡美人的心动,也可以被解读为没有礼貌的人类对于女性的一种过度凝视。
其实这两种解读都不太确切,但有一点倒是真的,那就是“女性”
的这个概念确实将杜芢提醒。
直到离得足够近,她才意识到对面的人也是一位女性,并不会因为假扮成了男性就能够彻底逃离自己的性别身份。
她回忆起了这个人的所谓罪责:假扮男性,逃避义务,仅此而已。
经历过无数不同立场世界的杜芢并不会认为这真是件多么过分的事,这世上唯一过分的只有剥夺生命、尊严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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