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袖中的手微微一颤,杜锦陌暗叫不妙。
奴契是她从小木匣子里拿出来的,而且还模仿了上官烨的笔迹,又借了对方的印信做了份假的放进去。
至于亮格柜里的小木匣子,上官烨一定是想问里面的东西怎么没了?
深吸一口气,又浅浅呼出,杜锦陌赔上万分小心:“妾身之前见过那些被放出府的人的奴契,所以就……”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没了下文,只偷偷瞥一眼面前的男人。
上官烨冷冷一笑,坐回太师椅,双手撑着扶手,好似漫不经心:“你倒是有样学样,不枉本王悉心教养你这许多年。”
“妾身不敢。”
杜锦陌“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
“不敢?”
修长的手指握住茶盏,却并不端起,只眸色深沉地描绘着盏沿,“亮格柜里的东西呢?不是你拿走的么?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杜锦陌眉头微微蹙起。
无论是乌色毒丸,还是绿色小石头,亦或是那张小像,都是她的东西,上官烨连她这个人都弃若敝履,更何况她的东西。
之所以还放在那里,定是忘记扔了,现如今又摆出一副耿耿于怀的架势,这是要唱哪一出?
犹豫再三,杜锦陌鼓起勇气答了句:“那些东西无关紧要,放在柜子里反倒占地方。”
说到这里,她的心底莫名其妙微微一涩。
“砰”
的一声,茶盏打翻,上官烨猛地站起身,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一把捏住那冰冷纤细的手腕,“无关紧要?你说那些东西无关紧要?”
杜锦陌吓了一跳,羽睫翕动如颤翅,清冷的眸子里除了惊讶,还有抑制不住的委屈与气恼。
“那些不过是妾身经年一时糊涂送给王爷的东西,如今王爷连妾身这个人都嫌弃的如同敝履,更何况那些东西。”
“你!”
上官烨扬起手就要狠狠地扇过去,却在触及面前女子微微一抖时,戛然停住动作。
“东西呢?”
纤薄的嘴唇冷冷地挤出三个字。
“没有了。”
杜锦陌嘴唇微微颤抖,清冷的眸底除了疏离,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与解脱。
上官烨不敢相信地盯住面前的女子,由于太过投入,一双剑眉几乎拧成川字。
站在太师椅后的晏卫也皱了皱眉头。
这杜贵侍莫不是疯了?王爷的东西也敢动。
陪同杜锦陌一起跪着的菖蒲和郁金忍不住双肩颤抖。
姑娘何止是动了王爷的东西,她连所有关于王爷的东西都烧掉了。
“本王从前写过一幅字‘幽愁暗恨,天教心愿与身违’,你曾数次临摹,去拿过来。”
上官烨一字一顿命令,冷厉的视线里似有火星乍现。
“回王爷的话,那些字不小心被雨水淋湿了。”
菖蒲“砰”
地磕起头,战战兢兢地替杜锦陌回话。
看一眼浑身发抖如同筛糠的婢女,上官烨再次盯住杜锦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隐隐腾起一丝火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拿过来,若只是被雨水打湿,本王不追究。”
刚才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因为“他视她若敝履,所以她丢了那些东西”
,他很想知道他留给她的东西在哪里?她又将他视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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