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砚给她换好药,剪开干净布条小心翼翼地缠上去。
天气凉爽,闻芊正坐在床上吃青枣,闻言并不在意地说道:“入秋了,这个月的螃蟹该肥了吧,明天记得拎一筐给我,让陈叔给我蒸着吃。”
话音刚落,楼砚便狠狠打了个结,正在伤口处,疼得她登时抽凉气。
“吃吃吃,成天只想着吃,你这腿还要不要了?往后还跳舞不跳了?”
她压根没听进去,只顾着疼了,把脚缩回被窝里控诉道:“楼妈,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我可是病人,身子骨弱着呢!”
“轻点?轻点你能长记性?”
楼砚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记。
由于腿残,行动不便,闻芊未能避开,被敲了个脆响,她把头埋在被衾中,漫不经心的嘀咕:“还是自己人呢,杨晋给我包扎下狠手就算了,连你也这样,你们这些人啊,是算计好了,专挑我受伤了好欺负是吧……”
楼砚本在收拾药瓶,闻言动作一顿,眉峰微不可见地轻蹙,“你说,之前是杨晋替你处理的伤口?”
“不然呢?”
她捡了个青枣,细嚼慢咽,“害我受伤还要我自己包扎吗?这是他应该做的。”
楼砚无奈地轻叹,摇了摇头,“男女大防,你还是留意着点。”
闻芊当即笑道,“男女大防,你小时候和我一张床睡呢,现在怎的还不娶我?”
“……”
又来了,“你就不能不提小时候吗?”
“那可不行,翩翩公子楼大夫的童年趣闻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可要记一辈子的。”
“……”
啃完了一个枣,闻芊终于不再调侃他,忽然从枕边取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
“是甚么?”
楼砚狐疑着接在手中,这丫头不像那么好心会送他礼物的人,刚准备嘀咕两句,打开的瞬间,他却愣住了。
那是一株通身乌黑的藤草,前后两端各结了豌豆大小的白果。
“四合寒香?”
他合上盖子,皱眉问道,“唐府不是查封了吗?你甚么时候拿的?”
闻芊不在意地拢拢头发,“自然是趁那帮锦衣卫不注意的时候拿的咯。”
“你偷跑出去?”
就知道她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安分,但乱来到这种程度,也着实在楼砚意料之外,“难怪前些日子你伤口不好反坏,原来你背着我跑了趟唐府?!”
他咬牙拍桌,“你这断脚蟹,三脚猫的轻身功夫就敢这么胆大包天!
锦衣卫是甚么人?倘若被发现,保不齐会一并打成唐石的同伙,藩王造反这是多大的罪你知不知晓,从前当今……”
见楼砚火气一上来,张口便开始话唠,闻芊在耳朵惨遭蹂躏之前及时打住他。
“好了好了……那不是没出事儿么,你这会儿当务之急是早点入药,毁尸灭迹,再晚些真被发现了,那才是后患无穷。”
她把药盒往他手中又塞了塞,眸色认真,“楼砚,交给你了。”
楼砚一肚子担忧才吐了小半,听罢也只能将东西收好,有些欲言又止。
“知道……我尽力而为就是。”
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的对坐沉默着,直到听得门边轻声细语,闻芊才回过神,复又换上那张狡黠的笑脸。
“行了楼大夫,我这点小伤不必耽搁那么久,你还有事要忙呢,再过一会儿有些人该着急了。”
说着别有深意地朝房外递眼色。
近日为了替闻芊诊脉,楼砚每天来一次,乐坊里的小师妹们早向她打听好了时间,巴巴儿的扒在门口等候。
眼见他回头望向这处,忙又你推我搡的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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