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养心殿围房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万岁爷有什么动向,我自比别人更衷心些,一应如实禀报娘娘。”
这么说来,老姑奶奶是愿意投在她帐下,当她的耳报神了?这可真是奇了,果真围房里走了两遭见过世面,知道尺寸长短了?
懋嫔的唇角抿出了一点弧度,“这却不敢当,你不是一向和裕贵妃交好吗,我一个寻常的嫔,怎么能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呢。”
颐行听她这么推让,立刻就把想好的说辞填了上去。
“娘娘说笑了,我虽位分低,却也懂得审时度势。
裕贵妃如今摄六宫事,可两年了也没能晋皇后位,往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好。
娘娘则不一样,眼下怀着龙种,将来小阿哥一落地,可还有什么愁的?我有现成的大树不抱,倒去依附贵妃,大没有必要。
如今只求娘娘不嫌我笨,往后时时教导我,就是我的造化了。”
懋嫔听她这番话,大觉得受用起来,即便不和她交心,却也觉得她比贵人、永常在识时务多了。
忽地一阵雷鸣,闪电划过天幕,那忽现的强光,照得屋里瞬间透亮。
颐行悄悄朝梢间瞥了一眼,上回来,那间屋子就一直门扉紧闭着。
懋嫔的寝床在次间,里间关得那么严实,照理说是不应当的。
也许症结所在就藏于那间屋子里,可惜她没有道理要求打开那门看看。
也许再等等,等含珍托付的那个太监带回了消息,再想法子求证不迟。
不过这一等,确实等出了一点意外之喜,这时候门外小太监隔槛回话,说御药房英太医来给主儿请平安脉了。
颐行精神顿时一震,和含珍交换了下眼色。
走得好不如走得巧,没曾想御药房的太医这么尽职,下着大雨也赶了过来。
这回请脉,可做不了假了吧,只要她们赖着不走,懋嫔敢捋袖子让太医切脉,那就说明是夏太医杞人忧天了。
懋嫔呢,先头吩咐了一声请太医,后来彻底把这件事给忘了。
因外面下着大雨,宫门上的讯息也被阻隔了,等人进来回话的时候,英太医已经到了殿前廊庑上。
晴山见状脸色微变,老姑奶奶又没有要走的打算,那就只好开口轰人了。
于是向颐行微呵了下腰道:“颐主儿,我们娘娘要请平安脉了。”
颐行说没事儿,“我可以等等。
这两天我总是心慌出虚汗,娘娘请完了脉,我也托太医给我看一看。”
说完无赖地笑了笑。
这就不招人待见了,懋嫔别开了脸,分明已经不大称意,如意忙堆了个笑脸道:“小主儿不知道请脉的规矩,遇喜档一向不让外人瞧的,所以还请小主暂避,回头等娘娘请完了脉,再打英太医上您的猗兰馆去。”
颐行有些失望,哦了声道:“怪我不懂规矩,耽搁了这么长时候,娘娘也乏了,那我这就告退了。”
一面起身福了福,从次间退了出来。
至于里头怎么布排,颐行走到廊下回头看了眼,却什么都没看着。
她们向西行的时候,东边的太医又略站了会儿,才被请进殿里。
含珍轻扯了扯颐行的袖子,彼此心照不宣,也没说一句话,到了台阶前撑起伞,走进了瓢泼的雨幕里。
“看来这懋嫔实在可疑。”
颐行窜进猗兰馆后,盯着前殿的屋脊道,“她必定把人藏在了里间,这才能在太医进殿之前偷龙转凤。
切个脉而已,多了不得的大事儿,这也用得着背人?还拿建档来糊弄我,欺负我没有建过遇喜档啊?”
含珍和银朱笑起来,“可不,正是欺负您没有建过遇喜档来着。
主儿也争气些,早早侍了寝,看她还拿什么理由来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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