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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一家养老院,二楼三楼四楼都是老人。”
姑父说。
“啊!”
王多多惊呆“养老院里开棋牌社?!”
“那有啥!”
姑父觉得王多多实在少见多怪“天坛街那家养老院一楼还是个舞厅呢!
这都是经营亮点!
生意老好了!”
“这……老人们能休息好吗?”
“你以为就咱们这儿小地方,花钱来养老院的都是为了休息好的?你年轻人你不懂,老年人觉少,哪有那么多休息,来这儿的,要不就是因为没人管,要不就是因为没意思,主要就是孤独寂寞,有个内部麻将社,下楼就能玩儿,人儿不全还有专业牌搭子,这好日子上哪儿找去,我要是死这儿了魂儿我都不走!”
姑父一脸羡慕。
“还对外开放,子女也可以进来一起玩儿,有的老头老太太,子女想接走都不好使!
那必须续费!”
姑父说完,接着低头吃面,王t多多咬着塑料叉子非常感慨,原来毕业后最开始给她震撼的,不是外面的世界,而是久违的家乡。
面吃了一半儿,他姑父又说:“多多,你也别憋屈,你爸妈不可能不管你,就像你姑不可能不管我一样,你说啥是爱啊?爱就是相互亏钱,你欠我钱,我欠你钱,知道不?”
又说:“你姑姑为啥不让你进门,那就是逼你爸呢,你爸之所以敢不管你,那是因为他知道你姑能管你,你姑这招,就是要把你爸逼出来,尽尽做父亲的责任,知道不,你姑可不是那个铁石心肠的人,你别看她不让你进门,但她把我推出来了呀!
她还是不放心你,知道不多多啊!”
王多多吸着面,突然有点儿吃不动了,他姑父问,咋的,没吃饱啊,没事儿,姑父再给你赊根火腿肠去。
说完他姑父就走了,王多多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刚想说她不是因为没吃饱,而是有点儿吃不下了,就被站在收银台旁边的人吸引住了。
他看起来很青春,穿着却很老气,黑西裤白衬衫,腰间的皮带上,有一个明显的菲拉格慕标志,正低着头,拿着一把很精致的小刷子,认真地刷他手里的珠串。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她没注意,但肯定不是一直站在那儿,如果是,她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
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抬头跟人家礼貌地笑笑,说上几句话,然后继续刷手串,在一群大爷大妈,老头老太太中间,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耀眼。
但他又很违和。
他的脸跟他的穿着打扮很违和,他的人又跟他身处的环境很违和,这种违和却又浑然天成,好像山顶上清冷的积雪,融化后流入山脚下热闹的集市,给风尘仆仆的卖货人缓解最及时的渴。
她忍不住去猜测,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她没有来得及立刻收回目光。
直到他也看向她,很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就好像早就知道她在看他,一直没跟她计较,但她不懂什么叫差不多得了,他要小小地警告她。
点到为止,他又低头去刷他手里的手串,他拿着珠子的手非常漂亮,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珠子被这样的手托着,倒好像更名贵了几分,他左手腕上一串一串带的都是什么呀,花里胡哨的,王多多想。
后来他姑父问她想住哪儿,王多多很自然地还是想到了克俭小区,她小时候的家,他们搬走后,那个房子就一直没人动过,只是她有顾虑,姑父问他是什么顾虑,王多多说,我没钥匙,他姑父就笑她想得太多了,就那个破房子,还要什么钥匙啊,用脚一踹就开了,于是她姑父就抬脚去踹,“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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