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独自埋进殿内,朝着最大也最规整的房间走去。
再站在冰天雪地里,他非得被冻死不可,得先去避风的地方缓一缓。
直到那片纤白的衣摆飘去内殿,孟林才回过神来。
几位弟子面面相觑,孟林问道:“师尊方才说什么?”
岑玉危道:“让你过几年再取出来。”
孟林大喜道:“师尊不怪我?其实埋的不止这一坛,那棵、还有那棵树下还有几坛,我原先埋的。
要是师尊不许,我就得把它们都拿出来送人了!”
岑玉危无奈道:“送人也未尝不可。
今日你是不是翘了晨练?”
被戳到过错,孟林方才还神采奕奕的脸立刻垮成了苦瓜。
“明日,明日一定不翘了。”
他偷偷摸摸地拉着岑玉危和玄知往外头走,“我们去外面说,免得打扰师尊休息。
我有好多问题要问!”
玄知一边被他拽着走,一边道:“我也有问题要问!”
孟林道:“说。”
玄知道:“师尊会不会赶我走?”
孟林一脸莫名其妙。
岑玉危拍拍他的肩安抚道:“不会的。
既入了净玄峰,就是师尊的弟子。
虽然师尊不常笑,但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玄知露出见了鬼似的表情:“温柔?!”
在整个上清宗传闻里,最和温柔搭不上边的就是伏宵君了。
几位峰主脾气都还不错,就连最严厉的末阳君对待他的得意门生时神色也称得上和蔼,面对犯错的弟子虽然罚得重,事后也不缺关心。
唯有伏宵君,时常懒得同人说话,流传得最广的就是一剑破军的凶名,即使是净玄峰的弟子见到他,崇敬之外最多的就是战战兢兢。
久而久之,伏宵君竟也不再同弟子说话了。
孟林道:“玉危师兄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他们簇拥着出了门外,蹲在墙边小小声地咬耳朵:“这次师尊回来怎么不太一样了?温柔了不少,竟然同我讲话了!
还有,师尊是什么时候回宗门的?怎么回来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少年的絮语被薄薄的细雪压下,没有一句传进江泫的耳朵里。
他正在观察自己的寝居。
房间内空间颇大,装潢雅致,角落里架着一樽镂空香炉,清淡如雪的气味落上每一处摆设,轻轻一嗅便令人心旷神怡。
窗前摆着一张书案,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宣纸与笔墨,桌面明净无尘。
墙边栽着几株君子兰,室内的温度比外头稍高些,它们开得很好,花朵的上方挂着一幅画,画的正是盆中的君子兰,落笔细致,画中之物不衰不朽,看得久了,竟有一种画中物才是本体的错觉。
江泫移开了目光,挥手关掉了窗户,上了塌开始探查身体情况。
回到上清宗以后修养数日,身体又要好上不少。
肩膀上的撕裂伤已经被重月妥善治好,身体的破损虚弱也因长尧的精血有所好转,灵力一缕不漏地盛装在灵魂中,遍布躯体的每一个角落,却因魂与体界限分明,未能对孱弱的身体造成丝毫影响。
淬体的事不必担心,重月似乎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剩下的就是灵台……
灵台重塑,对于修士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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