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她熟悉。
多少年前,她就是在皑皑白雪中艰难地走着,走去沈千户那里,有柴垛挡风、有篷布挡雪、有灶眼里腾腾的火焰暖手暖脚,那时候初入大齐,孤身一人,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怕行差踏错就此断送了小小性命。
现在不是感慨过去的时候,杨久相互搓着的手错开放在胳臂上搓着,虽然有厚厚的棉衣,但无孔不入的风雪还是让她瑟瑟发抖。
什么情况
她怎么来到了这里
是做梦还是真实
一个荒谬的想法在杨久脑海中酝酿,她、她不会又重生了一次
这种想法一出,她就遍体生寒,呆愣住了。
赵禛
孩子们
她的生活完完全全不需要一场重生来破坏
这么想着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撞向了一旁凸起来的石头,只是一场梦、只是自己的幻觉,醒过来就可以了。
她没有闭上眼,睁大了眼睛着石头一点点靠近,她就是要睁着眼着梦境破碎一只大手突然横伸过来,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过去,倒在了厚厚积雪当中,痛呼都没有来得及出口杨久就被眼前的人吓一跳,黑发、色目,蓝色的眼睛。
芒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杨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她下意识摸嘴巴,摸到满手的胡子。
呃,这不是她的脸。
放下手,一双粗糙结实的大手引入眼帘。
这不是她的手。
明显是一个人男的。
不仅仅是重生了,还成了个男人
一时间,杨久伤心欲绝,没法接受。
“愣着做啥,快跟上。”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呵斥。
源自于身体的本能让她动了起来,站起身跟上了芒他们一行人的脚步。
那个声音又说,“毛毛躁躁的,待在雪地时间长了冻傻了你出来小解不是出来受冻的,怎么就不快点回帐篷。
对对,帐篷里也冷,没有地窝子舒服,但在是来当兵的不是来享福的,真是惯的你。
瞧瞧你的傻样,胡子都快长到脚后跟了,回去就净面,这德行妈都不认识你。”
末了,这人嘀嘀咕咕地说“娘希匹的,一个妈生的,凭啥你长胡子那么快,我就长一点点。”
“后面两个,跟上。”
前面的声音传来了。
杨久赶忙跟着兄弟走,她猜测他们是跟着前方那个年轻人出来巡视边境的。
视线越过一个个肩膀,最后落在了最前面那个男人身上,他着三十多岁,眉宇间是不变的桀骜却没有了外露的锋芒,是岁月的沉淀还是什么教会了这个孩子要内敛
杨久摸摸胸口,她不希望是后者。
没走多远,吃了干草、饼和麦子的马儿等候着,众人上马,如离弦之箭一般驰骋,雪花被马蹄扬起,随即又被风带走。
幸好杨久控马的技术多年来有点长进,也幸好身体有着本能,她勉强跟在后面、没有掉队。
马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杨久忍不住分散注意力考虑魂穿怎么办的时候,巨大的连绵不断的城墙出现在眼前。
杨久抬头着,到了城墙、到了烽火台、到了上面值守的战士,然后跟着马队呼啸地进入城墙。
里面不是城市,没有人群亦没有车水马龙,是和城墙另一面差不多的恐慌荒野和荒野上的积雪,有人在积雪中艰难地前进,雪没过了膝盖,他们着就像是在膝行,背上的干柴落满了雪、腰上挎着的水囊已经冻成冰,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拉起蒙着脸,口中呼出来的雾气在围巾上结出霜花。
这个天,真够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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