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初见她时,她是被毁容贩卖的奴仆,可她照顾她呵护她,甚至倾尽全力托举她。
后来陛下为避免朝臣勾结,不允许七品以上的在朝夫妻官员同时在朝为官,秦珂也是丝毫未有犹豫地辞官,为她让路。
她当时所放弃的权势远比霍厉霆所拥有的大得多。
这令霍厉霆觉得愚蠢的假设,秦珂曾经真真切切地为她做到过。
想到这里,幼卿冷淡的面容上都带了些许温柔。
听到她的话,霍厉霆面色却冷凝下来。
幼卿的意思直截了当,直说他手中的这些东西,她自己也可以得到,根本没什么可值得优越的。
这让一向自诩天之骄子的霍厉霆挫败又恼怒。
“霍先生是否觉得我是个女子,便看着柔弱可欺?”
幼卿脸色忽然瞬间冷下来,眼神也变得冰冷无比。
茶室的气氛骤然变得冷凝下来,针落有声。
霍厉霆有些搞不懂幼卿为何突然变脸,但是当他看到幼卿的双眸时,不由得微微怔住。
原本来说,有着琥珀色的浅色眸子的人给人的感觉带着温柔,不似乌黑色那般深邃冷漠。
像幼卿这般给人以矜贵清冷的感觉本就稀奇。
然而,就在此时,霍厉霆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竟觉她那原本看似清澈的眼底,如今却宛如一汪深邃且冰冷的寒潭,深不见底,寒意逼人。
这双眼睛仿佛能够将人的灵魂都吞噬进去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霍厉霆看着她,竟感觉到了恐惧。
她不怒自威的气势竟比他的父亲都要强,又或者说他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她除了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也远比他所以为的要厉害,她不是他可以拿捏的女子。
霍厉霆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来此之前,虽然口头上带着歉意,可是心中却确信对方不会因此责怪他的。
霍厉霆的名头,不,不如说霍氏的名头在东城威名赫赫,在外任是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的。
即便是思凝也会给霍氏几分颜面。
更何况是刚刚冒出来的幼卿,他的母亲确实做了对不起幼卿的事情,可在他看来,那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只要他口头主动表示歉意,这事也便过去了。
他这样认为的前提是,他在内心深处其实是看轻了幼卿几分的。
他终于明白了幼卿骤然难的原因。
不过此时幼卿已经略微垂眸,张开手掌凝视着手心的纹路,她的手看似柔若无骨,白皙嫩滑。
可她知道就这双手上面沾了太多人的血,她下令处斩抄家的人数都数不清,菜市场曾一个月都血流不止,泥土都泛着血腥味……
“霍先生,你该庆幸此时是和平年代的。”
幼卿缓缓起身,低头觑着默然不语的霍厉霆,轻声道。
她想说的话已经说完,已经不必再待下去了。
想来今日过后,他心里那点心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望着幼卿远去的背影,霍厉霆坐在原位失神了许久许久……
而幼卿打开车门准备回家的时候,看着里面坐着笑嘻嘻的秦珂,无奈地弯了弯眉眼。
这定是秦珂不放心她和霍厉霆单独相处,便自作主张地悄悄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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