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婉含着泪,看得好笑:“你错了韵了。”
宣瑶忽然一把搂过她,头深深埋进她怀里,瓮声道:“我……刚做了个决定,你一定要帮帮我。”
杨淑婉怎知她决心坦白认罪,承认那一晚是自个儿用大哥宣宁的笔迹,假说计划更变,骗宣鄞到花园中,又从后掩近,将他打下水中,其实全不关宣平之事。
她看宣瑶顶着皮弁,还跟条叭儿狗似的,腻着她不放,玩笑地顺了顺她后脑勺:“说了便无事了。”
三月天,两个人贴久了,身上都微微发起汗来,杨淑婉感到肩头湿了一块,却不知是她的眼泪。
只听她沙哑道:“待这事过去了,咱们便可天天一块儿。
那货郎不晓事,我先将他打上二十板,让他专来宫里送胭脂,别家都不许去,还要眉黛,铅粉……”
杨淑婉漾开一个清浅笑意,手指梳着她的发窠,信口道:“何用如此?人家又没错儿……”
瞥着了地下掉的几块碎陶片,忽觉一阵说不出的惊心。
在她老家,传说泥人有了五官,是有灵性的。
碎了必得在佛前供上三天,不然家里有人要过去。
她望着巍巍皇城,心里默念,京城地面,鬼神不侵。
如此三遍。
远远的一个煤黑抹面的小个子,在人众里不时浮出一个光脑袋,张眉做眼的。
轿伕有些发觉了,换了条路行,他就不见了。
十二
心里坦然了,便不再看得那兴庆宫有如刑狱。
宣瑶哼着方才的曲儿,快步走过月亮门。
滴水檐下,宣清倚门颙望,快化成了望夫石。
一有个人影儿,他就急扑上前,走得快了,在那石径上扑通了一跤。
宣瑶笑着扶起,拍去他下襟尘土,前后看看,没怎么摔伤。
埋怨道:“是短了颜料还是又缺了宣纸?”
宣清急得比比画画,宣瑶抱臂看着,半晌道:“着了!
你想让杨娘娘再给你送几本画谱,是不是?”
她吐出那三个字时,故意慢了一点,似是不好意思说响了,又似是不忍轻轻滑过。
宣清嘴里“啊,啊”
叫着,半晌才发觉不成字句,吞了一大口馒头似的,咽了好久,话语才喷涌而出:“娘去了凤宸宫!”
宣瑶奇道:“娘每日都去请安,你莫非睡傻了?”
宣清顾不得反驳,一气儿直说下去,宣瑶脸色慢慢变了。
“昨日姐姐去后,有一个人自凤宸宫来,穿着绛色对襟熟皮袄,面中有颗痣的。”
宣瑶心道:“不错,那是法容。”
“她来传皇后娘娘的口谕,说是公主要见婕妤娘娘,请她即刻上路。”
宣瑶百思不解:“莫非杨淑婉知我与娘不睦,要等我回来,强使她见我?”
宣清接下去的话,却令她的心不得不提到了嗓子眼:“整整一日,娘都没有回来!
阿穗和喜子轮番去打问,却连娘的面也没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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