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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刚认识那会儿,魏昭很不乐意叫他师兄,为此没少动脑筋。
“我们年岁相仿,我又与你一见如故,如此投缘,叫师兄师弟不是太生分了吗?”
他言之凿凿地说,也不知从哪里学来这种借口,“师尊不在的时候,你叫我阿昭,我叫你良至,怎么样?”
说这句话前他还讲了好几个江湖游侠结为异姓兄弟的故事,大有撺掇着公良至拜个把子的意思。
公良至是个孤儿,遇见魏昭时刚被捡回来养了一年,个头依然瘦瘦小小,魏昭一直觉得即便师傅说他们同年,公良至也该小上几个月,因此自己肯定是当义兄的那个。
公良至一板一眼地以门规上下有别回绝了,魏昭便又拿出个“互叫小名”
的折中方案来。
七八岁的童子殷切地看着公良至,扁着嘴巴,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让步许多。
魏将军府的小公子生得虎头虎脑,像只一刻都停不下来的小狗崽,每日完成了课业还有一箩筐话能说,成千上万的事情想做。
公良至从没遇到过这种人,被伶牙俐齿的师弟忽悠得无话可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姓公良。”
魏昭伶俐的口齿卡住了,一下闹了个大红脸——这时候他尚未修成铁壁铜墙的脸皮,还会脸红呢。
“我就说,哪有人姓公的,我还姓母嘞。”
魏昭讪笑道,眼珠子一转,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但谁说小名就只能是名字了?我爹娘叫我阿昭,我也不叫魏阿昭,是不是?”
他说得如此笃定,公良至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不对,就像他不知道这个上山不久的师弟为什么摆出一副他们很熟的模样,又为什么和他亲近。
公良至暗地里觉得这就像自己第一次看见乾天谷豢养的仙鹤,他头一回看见这么大的鸟,惊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那些大鸟倒一点不怕他,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还用喙翻他的口袋,等发现这位弟子身上一点灵谷都没带,这才拍着翅膀走开了。
他看着仙鹤,看着魏昭,觉得吃惊,不觉得讨厌。
不知道魏昭看他是否也是如此。
“而且,叫‘良至’还有个好处。”
魏昭煞有其事地说,“你看,所有人都以为要好的人叫你阿至,想不到我其实叫你良至,对吧?要是山鬼啦,狐妖什么的,哪天扮成我的样子来找你,一张嘴就是‘阿至’,你不就马上认出冒牌货了吗?我们修仙的人,一定要多长个心眼才行!”
这话听起来如此有道理,公良至闻言拜服,觉得魏昭真是个聪明人。
于是此后魏昭就叫了十多年的“良至”
,于是哪怕又过了十年,只要听到“良至”
,公良至就会想到魏昭。
听自己的名字反而想到别人,瞧瞧魏昭干的混事。
“道长,道长?”
公良至回过神来,眼前自然没有魏昭,只有个音同字不同的卫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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