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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
祝逢春颠倒尊卑教子杀父,这等人身处高位,只会引得天下卑贱群起效尤,届时父不成父,君不成君,留一名将又有何用?”
徐宗敬停下脚步,声音抖在风里,显出足以摧折所有草木的怒意。
他望着曾与他请安奉酒的幼子,此刻他为一匪徒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不到一年光景,他便成了这副礼义不识六亲不认的模样。
“徐子京,你还记得自己名姓么?”
“孩儿不敢忘怀。”
“还记得为父昔日教导么?”
“孩儿不敢忘怀。”
“还记得圣人教诲么?”
“孩儿……不敢忘怀。”
徐宗敬冷冷一笑,道:“不敢忘怀,却敢忤逆,是么?明明知晓伤父之罪十恶不赦,却敢为逆贼写状书;明明看了唤你回来的家信,却敢再三拖延直至今日;明明知道你的父兄皆在京中,却敢视若无睹不曾有一次前来请罪。
“徐子京,这便是你的忠孝礼义么?”
相较先前,他声音沉了许多,不再蕴滔天的怒火,转而露凛冽的霜风。
徐子京打了个寒噤,隔着泪水看前方的父亲,躬身磕了个响头。
“孩儿不孝,还请父亲责罚。”
“既知不孝,为何还不让开!”
徐子京蓦地抬头,不及擦去满脸的泪水,不及看顾淌血的臂膊,只从心底压出一声悲嚎:“非如此不可么?父亲!”
朔风呼啸,尊亲不语,冷眼看向他身后。
祝逢春跳上巨石,抓住徐子京胳膊,顺着伤处撕下一截衣袖,几下裹好伤口,抬头道:“有绳子么,帕子也行。”
“不用麻烦,我该受着的。”
徐子京挣了一挣,没能挣开,便抬起头来,见罗松守在她身边,放心了几分,回头看自己父亲。
祝逢春轻嗤一声,问罗松要了绳子,将伤口结结实实捆了几匝,起身拍了拍手,提了刀,望徐宗敬道:“徐家主要杀的是我,为难他做什么。
他不过犯了点无伤大雅的小错,我才是你必除之而后快的狂徒。”
“我同自己儿子说话,你多什么嘴?”
“他来寻我,便是我的客人,我如何不能为他说话?你也是蛮横得很,徐子京是正正经经的都指挥使,如何能抛下战事私自返乡?身为父亲,你不谅解他的难处便罢了,竟还煞有介事地要他请罪,他罪在何处,罪在恪尽职守英勇善战么?”
祝逢春压着怒意,劈头问了一通。
她知道徐宗敬会对她出手,早早将徐子京送到城北军营,不曾想他还是来了,还受了这没名头的一箭。
他这爹也是好样的,看到他中箭,心里没有半点怜惜,只是要问罪,只是要伐异,连写状纸这样的小事都要拎出来说t一说。
正说着,前方裂竹声响,徐宗敬捏断一根羽箭,踏步向前,斥道:“休要颠倒黑白,若没有你,他怎会落到这等田地?”
“徐家主看看清楚,伤他那一箭又不是我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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