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壶嘴好生凶猛!”
花云说着就挤眼笑了笑,然后把这婴儿递给了一征募来的老妪:“给他先换块尿布。”
“哎!”
舒安国见此低声道:“我的儿,没想到收养你的会是贼兵。”
原来。
这舒安国因为官府今年催征田税太过,使得他即便靠替人写信增加点收入,也只能维持自己和父亲吃個半饱,也无法再养活孩子,便劝服自己父亲把孩子放在埋在一个不为人容易发现的地方,以免饿死后被人吃掉。
();() 溺婴埋婴是这个时代常见之事。
因为对于许多食不果腹的百姓而言,在不能养活孩子的时候,不易子而食,已经是在坚守最后的伦理道德。
所以溺婴埋婴还算不上因为饥饿而彻底丧失良知,是百姓还在饿极了的时候,还在坚持最后的人性。
只是。
舒安国没想到愿意收留他孩子的会是义军。
舒安国因此泪水模糊了双眼。
而过了好一会儿,舒安国才回过神来,并忙扶起了还躺在地上的自己父亲舒循:“父亲!”
舒循摸着肚子,扭曲着脸,一脸担忧地问:“儿啊,他们抱着我孙儿哪儿去,可是要吃了他?”
“应该不是,他们旗上写明了是要养大作为他们义军阵亡无后者的承挑,以继他们的香火。”
舒安国说着就问自己父亲:“您没事吧?”
“肚子疼得厉害!”
“不过我不怪那位军爷,他就算杀了我,我也是活该!”
“毕竟我的确不是人,竟要活埋自己的孙儿。”
舒老头说着就流起泪来,然后对舒安国道:“儿啊,你扶我去看看,看看他们是不是真要养活我孙儿,而不是跟官军一样,要做了口粮使用。”
“嗯!”
舒安国答应了一声,接着就蹲在了这舒老头面前:“爹,我背伱去!”
舒安国为有力气抄写告示,已拿米换了些吃的进肚里。
再加上,舒老头也骨瘦如柴,整个人佝偻萎缩得跟半大小子一样。
所以,舒安国虽然瘦削,倒也有劲背得起自己父亲,且还能步履从容的跟上拾婴队的步伐。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舒安国就看见一原是知州贾知礼于滁州别苑的宅邸被重新挂上了写有“养济院”
三字的匾额。
停在这里的拾婴队也将捡拾回来的婴幼交给了这里的老妪。
原来。
章诚为养孤幼,特设了养济院,且请了朱元璋之嫂王氏为养济院院正,负责带一群随军老妪妇女来照顾这些婴幼,且给食禄。
这些老妪妇女因为有粮可领,又有实现自己价值的机会,没再有自己白费粮食之感,再加上都在这乱世里经历了丧子丧孙之痛,所以在见到这些婴幼后也都母爱更加被激发出来,照顾得这些婴幼颇为尽心,犹如己子己孙一般。
舒安国就隔着大门看见,正堂内一铺有绸金钱蟒大条褥的镂金紫檀大榻上,躺着许多婴儿,而他自己的儿子也正被一老妪亲自接过来后给抱在了上面,由一老妪在轻柔地用艾草液给搓洗着身子。
一旁的院子里,则也坐满了孤儿。
这些孤儿皆新换了干净布衣,虽瘦弱但全身也都干干净净的,而都坐在院子里狼吞虎咽地吃着饼,喝着碗里的咸菜汤。
王氏亲自给这些孤儿发着饼,添着咸菜汤,且一边发着添着一边和蔼地劝道:“慢点吃,别噎着,我的孩子们。”
舒安国和他背上的父亲见此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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