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没动这里的任何东西,一切都还保留着娘亲离开之前的模样。
楚渊的视线,从屋中简陋的一桌二椅,移到上的神龛处,那里供奉着一尊小小的泥塑神像,娘还在的时候,初一十五都要上香烧纸,他也在旁边跟着拜拜。
主厅右边是厨房,楚渊走进去掀了一下米缸,是空的;黑漆漆的灶台早已熄了火,连积灰也清理干净,锅碗瓢盆之类的摆得很整齐,墙角处还有一垛码得方方正正的柴火。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楚渊洗衣、做饭、炒菜什么都会一点,有时候娘亲忙,他就站在灶台前的小木凳上,自己给自己弄吃食。
唯一的遗憾是,娘亲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学这些,专心用功才是正经事,很少让他帮忙分担家务。
想起娘亲当时的语气,楚渊不由得会心一笑,有时候自己在她眼里就是個孩子;可有的时候,在她眼里自己又是个小小男子汉。
主厅左边是卧室,只有一间,毕竟屋舍实在太小,在六岁之前,楚渊都是和娘亲一起睡的。
直到六岁那年生日,娘说他长大了,以后要分房睡,这间房就让给他了,自己在外面厅里打地铺。
楚渊又如何肯,地面阴气重,睡久了可是要得病的;他心疼娘亲,坚持让她睡屋里,自己睡外面。
他从小就很听娘的话,但却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最后娘亲拗不过他,只得去弄来一张小小的木床。
最后娘俩儿还是没有分房,毕竟地方就这么点儿大,但好歹也算是分床睡了,满足了母亲对孩子一天天长大的小小期望。
不大的卧室里,被一大一小两张床铺占满,只在中间留一条小小的过道。
娘亲走之前,好像把她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了,床上干干净净的;倒是那张小床上,整齐地叠着小被子。
床底下有个木箱,楚渊拉出来看了一下,他昔年的旧衣物,娘居然一件都没扔,都给他洗好晒干,叠起来收在这个箱子里,就好像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回来了,还会再穿一样。
楚渊鼻子瞬间有些酸,他忍不住抬起头,深呼吸了一下,才没有掉出眼泪。
娘,你去哪儿了
楚渊还是离开屋子,来到后院一块青石上坐下。
可惜就连这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小院子,也充满他和娘亲的回忆,楚渊记得,娘第一次哭就是在这里。
对了,自己是做了什么事,让娘亲如此失望来着?
这是楚渊第二次冒出这个疑问,第一次是在密室中濒死之时;那会儿意识有些模糊,都进入死前走马灯状态了,想不起来很正常,现在应该记得起了。
是读书不用功吗?
不至于吧,怎么说都是两世为人,楚渊从小就清楚知识的重要性,哪怕一时间学得累了,有些厌学情绪,最多也就是消极一些,偶尔摸鱼,从没有做过撕书、扔笔这等破事,更别说什么离家出走之类的。
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动念,但是越想,楚渊的脸色就越凝重,眉头也随之紧锁。
不太对啊,他死活想不起来!
从小到大,娘亲唯一一次哭泣,他的印象如此深刻,打死都不可能忘记,怎么会连事件的起因都记不起来,这可是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
楚渊双手按着脑袋,越想就越头痛,折腾许久之后,终究是一无所获。
放下双手,他的表情有些茫然,感觉自己过去十几年清晰的人生,忽然蒙上了一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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