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揭开盖子,那褐色的药汁上已没飘热气了。
估摸着是一路过来凉了不少,她正想说拿去热一热,手还没伸得出来,刘郢已经拿起来一股脑吞完了。
喝得着急,嘴边还淌着些。
她便掏出手帕往他跟前擦了擦。
二人目光一经对视,兴许是太子心里还憋着委屈劲,先不自然地别开了,一双薄薄的粉唇还有些翘起来的。
尽善顶着上眼皮去看头顶的太子和太子妃,瞧出来大约是要和好了,便低头无声地笑了笑,又无声地退回到门边去了。
太子这卧房里着实是说不上暖和,从前天气还好,申容过来时且不觉得怎么。
这寒冬腊月的,多待一会就禁不住打哆嗦。
她也来不及顾着刘郢此时的情绪,先转了身子往旁边的暖炉挪过去,又张着手去烤了烤。
身子暖和了神思才能慢慢恢复,不然这风时不时的一吹,人脑子都是个木的。
刘郢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动静,便用余光去瞅身旁的人,就看着这小储妃正猫着个身子往暖炉靠近。
兴许是不想自己动作幅度太大,伸出去的手也只敢张一半,要不是那前面放着个暖炉,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抓鬼呢。
他忽然又觉得有点好笑。
女子畏寒,自是比不得体热的习武之人。
便悄摸地朝尽善递过去一个眼神。
尽善会意,就一边往外头人低声吩咐上暖炉,一边自己进来关窗子。
过了一会,屋子里就进了一流水的宫奴,几个几个的抬着暖炉寻地方摆。
这群奴才们的动作已是够小心的了,可即便如此,来来回回的动静也不会小。
申容就扭头去看了一会。
兴许是脑子还没转得过来,又不知怎么忽然和刘郢来了句,“回头再热着您。
我待会就回去的。”
话一出,尽善跟个老鼠一样,先惶恐地缩了脖子。
几个小宦官更是迅速地把炉子落了地,匆匆躬身退下。
申容自己也是一怔,绷直了身子转回去看刘郢。
果然就看他脸色垮了一些。
“不是。”
她也开始有些委屈,坐回去面向刘郢,低眉诉说起来,“这几日实在冷,我——”
这倒是头一回,在刘郢面前也失了说话的分寸,不知要怎么开口的好。
她又只好先停顿下来,理了理思路,才再开始尝试着扭转。
“我怕您还生着气的。
毕竟那日是我的不对。”
说一句,就靠近过去一点,“您还生气吗?”
“有点吧。”
太子也终于不再别扭了,盘着腿手一搭,也不看她。
见有戏,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方才经那么一吓,人立马就精神了,也想透彻许多。
不论是前头他主动过来认错,还是这会拧巴来拧巴去的,其实都说明了他心里还是有她,在意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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