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走近汪直,本想诈他几句,却没想到原本闭着眼的汪直却陡然睁开双目,一扫之前谦卑谨慎的模样,阴恻恻地盯着沈珏,眼神如毒蛇一般怨毒,声音阴冷道:“你很快就要死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会死在自己最亲近的人手中,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下场凄凉。”
还未待沈珏皱眉,汪直的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言祁站在沈珏的身前,一如他为她挡刀一样,以保护者的姿态护住了身后的沈珏。
被人保护,这倒是有些新奇,沈珏想。
汪直改用阴毒的目光盯着言祁,蓦地,他又将目光转向沈珏,似是发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这个阉人竟然……”
还未待他说完,他的舌头就被言祁割下,一切发生得都过于迅速,以至于他被割下舌头后还张大嘴巴呜呜出声。
言祁回头,脸上是少见的惶恐,“将军大人,这人有意折辱于你,奴才实在是无法忍受,斗胆割下他的舌头,让他切莫再说污言秽语。”
斗胆?沈珏挑了挑眉,她方才明明瞧见,言祁挥刀时神情森寒,分明是对汪直起了杀意。
其实汪直的那番话并未在她的心中泛起什么涟漪,与北疆交战双方叫阵时,对面的首领骂得那才叫一个难听,恨不得将沈珏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个不停,汪直说的那几句话,对她而言只是不痛不痒的毛毛雨罢了。
既然言祁已经把汪直的舌头割了,沈珏也不好再说什么。
割都割了,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安上去不成?左右汪直也交代不出什么东西,那舌头,割了就割了吧,也省得他总往外蹦一些闹心的话。
与沈珏的淡定不同,方才汪直说出那句话时,恐惧的大手攫住了言祁的心脏,汪直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不管他发现了什么,今天都不能让他说出来,这是言祁的第二个想法。
汪直舌头被割后,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看向言祁笑得癫狂,他的种种迹象都在暗示着,他知道言祁心中最为深处的秘密,他的笑除了挑衅之外更是一种嘲笑,嘲笑言祁自不量力,嘲笑他卑贱的泥土竟然妄图沾染月亮。
这个汪直,留不得。
汪直还在癫狂地大笑,沈珏只觉得他精神有些不正常。
汪直这样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沈珏命王宣给汪直找一个郎中,别让他因流血过多而死,就和言祁离开牢狱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珏将川成县的来龙去脉写好,命暗卫快马加鞭上报给朝廷。
皇上亲自批阅了沈珏的信件,命人将汪直押送回京处以凌迟,诛九族;王宣有功,他的家人可以不被牵连;涉事的小吏统统脑袋搬家,并为小小的川成县亲自指派了新的县令和主簿。
待新主簿和县令上任之后,川成县一事才算就此解决,沈珏却并不急着赶回京城,毕竟还有小安这一事没有解决,她得去沧州姨母家问个清楚,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和表哥有没有血缘关系。
同先前说的那样,沈珏邀请言祁和他同去,并自动将言祁的犹疑视为他愿意,三人告别川成县的新主簿和县令,坐上马车前往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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