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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公公睡着了吗?”
黑暗之中,清亮的声音响起,救言祁于水火之中。
言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也有些晦涩,“还未入睡,将军大人有什么吩咐吗,奴才这就去办。”
清亮声音的主人似乎笑了一下,不急不缓道:“言公公多虑了,我只是看到今晚的月光这么美,想和公公聊一会。”
“不知将军大人想要跟奴才聊什么?”
沈珏望向地上的银辉,不免有些感慨道:“我上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月光,还是在我十六岁那年。
那年我刚跟随祖父前往边疆战场,我记得出发前有跟言公公提过一件事,我曾率领百人在北疆千人队伍中杀个七进七出,这便是我十六岁那年的事,不知言公公可曾听说过这件事?”
沈珏抛出的这个问题,倒令言祁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若回答听说过,将军大人定然会好奇他为什么连这样小的一场战役都听说过,很容易暴露他对将军大人怀有不敬的心思。
但若是回答没听说过,这便是撒谎蒙骗将军大人,言祁知道沈珏一向是厌恶他人撒谎的,所以他也不敢说出“没听说过”
这四个字。
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正在言祁快要将被角抠烂,犹豫不知如何开口时,沈珏却先他一步说道:“瞧我,真是糊涂了,边疆发生的事,言公公身在京城又怎么可能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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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待言祁说话,沈珏继续道:“说来也巧,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率领沈家军上阵杀敌那一天的晚上,天空中也挂着和今晚一样美丽的月亮,我还记得…”
伴随着如水的月光,沈珏将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故事娓娓道来,言祁刚开始还在认真细致地倾听,但随着沈珏的讲述,言祁逐渐忘记自己怕黑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困,虽然一直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睡了过去。
听着房间内另一处传来的均匀呼吸,沈珏脸上不由得浮现淡淡笑意。
习武之人对气息吐纳最是敏感,从半个时辰之前起,沈珏就注意到言祁的呼吸声逐渐加重,与普通人睡觉时呼吸声并不相同。
沈珏躺在床上几经猜测,最后觉得言祁怕黑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才特意讲故事哄言祁睡觉。
沈珏自认为平日里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但今日却能注意到言祁的异常,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为感谢言祁这一路上以来的照顾,尤其是今天傍晚地牢里他的那方手帕,给沈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想通了这一关节的沈珏,很快便同言祁一样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汪直和王宣便亲自登门来接二人前往李文成遇害的驿站,驿站离得不远,故沈珏提议不如直接步行前往,趁此也可以观察一下川成县百姓的生活情况,言祁自然是附和沈珏的提议,余下两人的态度暂且按下不表。
李文成遇害的驿站处于川成县最为繁华的街道上,故前往驿站的路上可谓是好不“热闹”
,卖身葬父的情况比比皆是,虽说沈珏此次前来沧州已是低调着装,但仍有眼尖之人瞧出了沈珏一行人贵不可言,故一位大着胆子的妇人牵着身旁的小女孩直直地向沈珏前面冲,一面冲还一面止不住地磕头,“大人求你行行好吧,带走我的孩子吧,家里实在是养不起了,只要给一口饭吃就行,很好养的。”
和跪在地上磕头的妇人不同,她手中牵着的小女孩倒是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样子,直愣愣地站在妇人的旁边,任凭妇人怎么生拉硬拽都不曾下跪,一双冰凌凌的眼睛就这么与沈珏直直地对视。
沈珏还未说什么,一旁的王宣倒是先替沈珏恼了,扯着嗓子大喊:“这是陛下派来饥荒赈灾,彻查钦差大人遇害的沈将军,岂容你在这里当街拦道,还有你,见到沈大人,为何不跪?”
王宣这一嗓子将周围人全都吸引了过来,人们围着沈珏一行人议论纷纷。
言祁早在王宣跳出来的时候便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王宣,此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给将军大人添了好大一个麻烦,无论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喊出了这句话,此人都决不能留,再加上昨晚查出的账本可疑之处,这位川成县的主簿大抵不简单,或许需要对他严刑拷打才能让他吐出几句实话…
沈珏听力极好,自是听到了人群中百姓的窃窃私语,内容不外乎是李文成一个五十来岁老成稳重的大臣都能在川成县遇害,沈珏不过二十多岁,怎能担得起赈灾和查案的重任。
听着这些质疑,沈珏倒也不恼,而是用内力调动自己的声音,使得外圈的百姓也能听得清楚,“我和言大人此次前来解决沧州的饥荒问题的,诸位大可放心,我用我的名声担保,沧州饥荒一日还在,李文成大人遇害一事一日不查清楚原因,我都不会离开沧州。
我沈珏,必还沧州百姓一个公道。”
听了沈珏的这一番保证,人群中传来阵阵欢呼,沈珏借此机会补充道:“若有人能提供李文成大人遇害一t事的有关线索,重重有赏!”
待沈珏一行人从人群中挤出来后,那原本牵着小女孩的妇人早已消失不见,连带着小女孩也无影无踪。
沈珏在第一眼看到小女孩时便觉得有些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像谁,本想此事罢了与小女孩细细交谈,但现在小女孩已经消失,只得作罢。
房间
沈珏一行人来到李文成遇害的房间,汪直站在队伍的前面,率先推开大门。
房间位于二楼,举架很高,或许是因为要保存现场,自李文成遇害那天起,屋内便没有人进来过,桌子上积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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