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庚礼说:“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宽心。”
他腾出一只手来,拊一下她的头顶,很快便收回,声音带了点揶揄的笑意,“池主编,遇事不要慌,你刚刚的状态真让我担心。”
局外人是不会感同身受的,但这道理是真的。
遇事慌没用。
冷静处事一直是池晚黎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她年纪轻轻,但其实经历过许多事情,也见过很多大场面,甚至在陈年她们那,有时候还会让同门的师兄师姐们向她学习。
但这几次,在奶奶的事情上,在遇到季庚礼以后,确实,她失了淡然。
她受教的点点头,有好学生的模样,“多谢季先生提醒。”
“也谢谢季先生今晚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池晚黎无声咀嚼这四个字,从再遇,他对她说过好几次,也确实帮了她好多次。
她一时间没答话,空气中寂静的只有车辆的引擎运作声,许是这车季庚礼不常开,车里都没有他身上惯常的味道,还保留着车子最原始的皮具的味道。
她最不爱闻,于是将窗户打开缝隙,微热的晚风汨汨的吹进来,神思清明。
前边遇见红灯,季庚礼拉手剎停下,眼见池晚黎一言不发看着窗外,晚风吹起她乌黑的发,他出声:“想什么呢?”
她没回头,声音空灵,下一秒就被风吹散,“在想,怎么报答季先生。”
报答一词,说出来未免太过于沉重,季庚礼莫名不喜,“季某早说了,举手之劳。”
绿灯亮起,后方车辆鸣笛催促,季庚礼松手剎起步,“若是不行,那池小姐就当做,我追你的t诚意。”
调侃道:“左右我是单身,池小姐不必受道德困扰。”
原来都是乌龙,困扰了池晚黎这么久的课题,原来本就不存在。
她回答:“好。”
她想起之前在书上看到的话,那人说,忠于自己真实的一面,也是自我实现的一部分。
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她很肯定,不管是五年前的季庚礼,还是现在的季庚礼,她愿意在一起,哪怕,这中间他没有爱情,可爱不是必需品,她早就明白的。
她转头看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侧脸冷峻,但偏偏,好几次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在心里无声回答自己,说,就当是圆少年晚黎的美梦好了。
一个小时的路程,生生被季庚礼压到了四十分钟,后来两人一路无言,池晚黎只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既然答应在一起,我便会让池小姐看到我的诚意。”
池晚黎没回,诚意不诚意,在她这其实不重要。
有谁满心欢喜捉到了萤火虫,却还指望它明亮给人看呢?
只是,他不知道,他也不用知道。
两人到停车场,季庚礼打一个电话过去询问,很快挂断,说:“人已经从手术台上下来了,正在ICU监护,我们先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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