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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外来的了。”
“可我也没听说咱村里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年轻的外地人啊。”
“应该是外来的,咱村里……估计也没几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家。”
另外那人委婉道。
胖婶默默举杯喝茶:“找个外地的也好。”
鸡蛋奶奶磕着瓜子:“罢了,这都带回家见家长了,等过阵子办酒席不就能见着了。”
“也是。”
胖婶也跟着抓起把瓜子,“他们老曲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知道酒席会摆多少桌。”
宋清听着,只觉云里雾里。
这就快进到喝喜酒了?
要摆多少桌?
不是,新娘在哪?
这天从正午太阳当空一直到日头西斜,宋清连换了三泡茶。
期间时不时也有人来店里买东西,见有熟人,便坐下喝几杯茶,聊上几句,再拎起东西回家。
宋清被迫认识了许多婶婶奶奶,阿姨叔公。
也知道了后来来的那人是居委会的前妇女主任,也姓宋,但和宋清家祖辈却没有亲缘关系,说是以前迁到南桥村后才改的姓。
傍晚余晖被小卖部遮挡住大半,店门前恰巧落下一片阴凉,茶喝腻了的鸡蛋奶奶一时兴起,撺掇着几人把椅子搬到店外去坐,还慷慨自掏腰包,说要请大家吃冰激凌。
宋清领了钱,去冰柜里挑了三支甜筒,换了零钱给她,被鸡蛋奶奶推回去,说她也有份,让去冰柜里给她自己也拿一支。
喝完热茶吃冰激凌,宋清觉得自己这一下午过得迷迷瞪瞪。
三个话多的人凑在一起,话题能横跨大半个南桥村。
宋清明明连人都不认识几个,却知道居委工作那小郑的媳妇跟婆婆不合,每天都抱着孩子往娘家跑。
在村口卖粿条汤那家的小儿子谈了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朋友,未婚先孕,打算先把证给领了,等孩子生下来再摆酒席。
还有住鸡蛋奶奶隔壁那家姓孙的独生子,和女朋友谈了七八年,说要结婚,他妈妈不让,嫌弃对方家里穷,逼得孩子给他妈下跪求情,这才勉强同意让两家人去合八字。
街头巷尾七零八碎的日常从旁人的口中说出,夹杂着以己度人的愤慨,也有事不关己的幽默,很容易就让自以为脱离了原产地的年轻人不自觉陷进去。
宋清就这么陪着她们一直坐到了傍晚,直到街巷里飘来饭菜香味,几人才起身要走。
临走前还不忘帮着宋清把椅子又搬回小卖部,还说她这里的茶好喝,下回还要来。
胖婶在小卖部里转了圈,买了几包零食,说要带回家给孙子吃,宋主任也拿了罐豆腐乳,说家里老头天天早上喝白粥配豆腐乳,一个星期能吃掉一罐。
鸡蛋奶奶让她给换个口味,老吃这个对肾脏不好。
宋主任摆摆手,说他就爱吃这口,估计以后走了还得给他捎上几罐,胖婶又在旁边“呸呸呸”
,说她话不过脑。
把几人送走,宋清拉伸了下久坐发麻的双腿,把茶壶茶杯端进洗手间冲洗,又把小卖部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刚想坐下清点今天的入账,就看见宋诚骑着小电驴,一个急剎车停在店门口。
“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高考结束,宋清以为他收拾完行李回家还得要一段时间。
“不早了,我们班有些动作快的已经坐上毕业旅行的飞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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