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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去书房寻傅恒,把药膳往他面前一放,说:“是老夫人命我来的。
她命我炖这碗药膳给你,说你彻夜处理公务太过辛苦,叫我务必盯着你喝下它再走。”
傅恒不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将那碗药膳一口闷了。
不错,是条汉子。
我微笑道:“我想再借几本绣谱。”
傅恒点点头,示意我去对面的书架上自取。
他并不知晓我其实对绣花毫无兴趣,若他平日里对我多一点关注,此刻便也能推测出我心怀叵测了。
我故意仔细翻看拖延时间,静等药效发作。
半柱香后,傅恒察觉不对劲,晃晃悠悠地起身欲往外走。
我挡在他面前,浅笑着看他。
傅恒突然明白过来,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那只原本装着药膳的碗,随即又怒瞪着我恶狠狠地骂:“无耻!”
旁人都认为尔晴心机颇深,我既是尔晴,总不好枉担虚名,于是语重心长地同他说:“老夫人想抱孙子想得快疯了,近来日日同我提及此事,我真是没办法了……你整日躲在户部,留我一人应付,我实在疲累,索性今夜你帮我这个忙,以后我不烦你便是了。”
傅恒站不稳身子,甩开我的手往门口跌撞冲去,然为时已晚,药效渐佳,他跑不了了。
我耐心哄着:“好了好了,仅此一次,傅恒,你又不会少块肉……”
候在外边的下人听动静不对,敲了两声门,想必是意识到了什么,再无下文。
至于我为何不回卧房……呵,我偏要傅恒今后在书房里呆着也不自在!
……
翌日。
难得清静,我睡了个懒觉,直至日头高悬方才悠悠转醒。
一转头我便瞧见傅恒坐在合欢桌旁正黑着脸看过来,明知故问道:“醒了?”
他怎么还在?我属实意外,刚想发问,又被他抢先开口:
“不知羞耻!”
“嗯?”
我尚未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我,待意识到之后我便侧身而卧,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将被子往胸前拉了拉,看了眼那不知何时被傅恒摔烂在地的瓷碗碎片,轻笑道,“昨晚不是告诉过你了,是老夫人的意思。”
傅恒无法反驳,更不可能去找老夫人对证,坐在那儿顾自生闷气。
我见他一副似是被夺了贞节的小媳妇儿模样,突然觉得特别好笑,想逗逗他,遂问道:“你怎么没去上朝?”
傅恒转过身不看我,貌似极不愿意同我讲话,但因他教养甚高,还是告诉了我:“今日告假。”
语气很不好。
“哎?傅恒大人一贯勤勉,自入户部以来,即使身体偶尔抱恙,亦无一日告假,今日倒是稀奇……”
我先扬后抑,话锋一转反将他道,“才一晚,便需告假啦?”
“你!”
傅恒恼羞成怒,却一时想不到说辞与我争辩。
我抿唇笑了两下,又说:“也罢,你告你的假,我睡我的觉,咱们互不打搅。”
说完裹起被子背身而眠。
傅恒的声音听上去更气了,提醒我道:“都几时了,今日还未向额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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