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反倒是抽了抽鼻子,理智开始回笼,狐疑的看着自己大外甥:“你真觉得不定都江左是个好主意?”
“当然啊。”
谢介永远是站在他小舅这边的。
二爷还在一边帮腔:“世子说得对,世子说得对。”
看来是食盒里又没瓜子了。
“那、那我在想想吧。”
神宗却发自真心的犹豫了,他外甥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觉得是好主意的主意,指不定有多荒唐呢。
谢介:“……”
你这样咱们还怎么当亲戚?!
舅甥对坐,相视无语。
最后还是谢介开口,充满了困惑:“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非要来江左啊?是雍畿有狼撵着啊,还是江左挖出了神仙?”
谢介是真的想不通这些文化人在想什么,他觉得他们都有毒,教坏了他一个表哥还不算,如今还要朝他小舅下毒手!
神宗一个激灵,倒是不敢再继续胡说八道了。
谢介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呢。
雍畿那何止是有狼,是有凶如恶鬼的蛮人啊。
神宗和他全身上下的肉一起都不禁抖了抖,蛮人是真的很可怕啊,全民皆兵,凶残又没有人性。
就这,朝廷里还有傻逼觉得不应该激起民族矛盾,要把蛮人的侵略,定义为少数民族南下呢。
神宗当时是没听懂,等后来小内侍给翻译了对方的意思,他真的是很想把那人招进宫里,对着他破口大骂个三天三夜。
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书都读狗肚子里了?人家都快把你摁在地板上摩擦了,你还想着不要激怒对方?不知道人都有畏强心理,你越忍让,越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并不会不欺负你吗?最主要的是,你单方面把人家蛮人好好的族内军功,给定义为了南下交流,你看看人家蛮人答应吗?!
不打死你都算是好的!
神宗是越想越气。
过了好一会儿,神宗才又慢慢冷静下来:“我也知道,现下这个情况,定都江左是最合适的。
但是、但是……”
神宗不是没有脑子,只是大部分时间都不太爱动脑子而已,他生怕自己那不太够的智商会给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裹乱。
但这次不改都,是他难得的坚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承认江左是首都,仿佛、仿佛当他承认的那一刻,这个国家才算是真的破了。
他不能让祖宗基业毁在他手里。
神宗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对不对,想找人问问吧,又不知道该找谁好。
他的皇后和他一样是个盲流,很有自知之明,从不肯对政事多言半句嘴;刚刚生产的聂太后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意外的是个极其激进的主战派,她这月子还没出,就已经积极的开始参与了政事,帮着神宗批改奏折、制衡朝臣还不算,已经隐隐流露出了要不管不顾杀光所有蛮人的疯狂;重文轻武的朝臣呢,又龟缩的实在不像个男人……
神宗对谁都不满意,总觉得他们都不对,可是要问他什么是对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不顾现实的和蛮人硬拼,这不对,那样天下的百姓就太苦了;可如果真的怕了蛮人,一退再退,称臣纳贡,那也不对,那同样是把天下的百姓往地狱里推。
谢介在这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只是用他有限的了解和知识道:“雍畿多热闹啊,为什么要放弃?他们是不是觉得雍畿太靠北了不安全?那你们不在了,岂不是更不安全?把那么好的地段便宜给蛮人,是生怕蛮人还不够强大吗?雍畿不是一个普通的城市,也不是普通的战略要地,更多的是一种象征。
雍畿在,大启在!”
“对!
你说的对啊!”
神宗激动的用宽厚的手掌拍了谢介的小身板好几下,就是这个道理啊,简直直抒胸臆。
他们要打回去!
他们必须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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