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庆昭,过来,叫三哥。”
钟正信笑着示意。
“三哥好。”
“真乖!”
钟庆然随手抓了一把糖果,塞到钟庆昭手里。
钟庆昭和钟庆然不熟,见过礼之后,便一直围在钟正信脚边打转。
刚聊没几句,钟正仁夫妇和钟正智夫妇,便带着几个孩子过来,这下子,堂屋里便热闹了。
孩子们围在一块,玩笑打闹,好不畅快。
女人们在灶房里忙碌,男人们则在堂屋里闲聊家常,多是讲这几个月来各家发生的琐事。
这里都是钟庆然的长辈,他秉承着多听少说的原则,侧耳倾听。
从之前这段短暂交流中,钟庆然得出,钟正信貌似在商杨府城过得不错,颇有些意气风发之感,这在家里和他仅有的几次见面中,钟庆然从未感觉到过。
不光钟正信如此,就连钟正仁和钟正智都有不小的变化。
自己当家作主毕竟是不同的,这和人品无关,地位不同了,要是还像以往那样行事,估计这个家早晚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当家人自己都立不起来,谁还能为他们挡风遮雨?
钟正仁本性没变,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几分果敢。
钟正智依旧心明眼清,不过说话稍微委婉了一些,不再针针见血,直言不讳。
这也算是他的一个成长,毕竟赞美之言还无所谓,别人听了兴许会挺开心,俗话说,忠言逆耳,不中听的话要是说多了,可不就是遭人厌憎吗?
在钟庆然看来,他爹和四个叔叔,个性都非常鲜明。
他爹就不说了,规规矩矩农人一个。
二叔人比较精明,经商倒是很符合他的性子。
三叔为人圆滑,懂得巴结笼络,又有一手厨艺在身,经营个不大不小的食肆,应该能胜任。
四叔有眼光,可惜吃亏在一张嘴上,他心里也明白,就没去外面闯,安心在家当个小地主。
至于五叔,钟庆然也说不清楚,反正他的做派和其他四人明显不一样,估计和他是个书生有莫大关系,跟他四个哥哥的关系不远不近,做事合乎规矩,很难让人挑出错处来。
钟庆然有些为四叔可惜,他性子太直了,不管进哪个行业,都容易被人打压,想混出头难度颇大。
不然,以他的心性,定能有一番作为。
“正信,你这个时间回来没事?”
钟老爷子对小儿子的学业很是上心,族学都还没放假,苍山书院想必也一样。
不过担心归担心,对于小儿子能回家,参加庆然的成亲礼,他还是很欣慰的。
顾念亲戚情分,总比漠然以待好。
“没事,离放假也没几天,先生得知后,就给我批了假。”
钟正信眼里带着笑意,他在苍山书院日子过得舒心,有恩师罩着,没人会不知好歹地排挤他,即便性子跟他不合,至多也就不跟他往来,他还结识了好几个志同道合的同窗。
“那就好。
你的事,家里也帮不上忙,你自己多结交一些同窗,先生那里也打好关系,即便考不中举人,有这层关系在,也能以秀才的身份在官衙里谋个差事做。”
钟老爷子乐呵呵地缕着胡子,眼里闪过期待的光芒。
钟庆然摇了摇头,心下叹息,大周朝百姓对文士的崇拜已经刻进骨子里,其中尤以入仕当官最得人心。
在他们眼中,这可是光宗耀祖之事,没能力的就算了,但凡有点心气,家里也还能凑合的,那真是勒进裤腰带,也要供出一个学子来。
可文之一道,又岂是这么容易走的?多的是摔得头破血流的学子,饶是如此,也没能挡住后来者前赴后继,可见当官改换门庭,对他们有多重要。
钟庆然心里明白,一者,他未必比得过,苦心钻研一二十载的众多学子,二者,他的性子也不适合走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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