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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暖听到这里,突然觉得心尖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下子喘不过起来。
她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
她曾想过段宵的困境才庇护他于青岚宫,却从没想到他小时候的生活比她脑海中的记忆更为惨烈。
那些人怎么狠得下心来让一个小孩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却在这个时候为了治疗他的母亲,一个不到五岁早已懂事的小孩下跪了……
“贤妃因为外面吵闹便派侍女出来看了一下,便让我进去。
我原以为她心善,却没想到她让我跪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将药给我。
那年冬天,还下了一场大雪……”
段宵笑了,“她那时不屑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此时我还记得她当时所说,那个贱人当年爬到本宫头上,现在就让她的孩子受受苦……”
“所谓的皇族亲情,我那时算是真的了解了。”
尽管段宵努力平淡地叙述,眼神也淡淡的仿若毫不在意,但那种刻骨铭心却难以表达的屈辱却充斥穆青暖的心尖。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她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如果当年她在场,即使父皇母后事后惩治,她也一定冲上去揍贤妃两拳。
这种女人怎么配段宵下跪呢!
她的心肠到底有多恶毒,竟然让一个小孩跪了三个时辰。
儿时段钰做错事时,母后常以罚跪惩治她,但最多也就半个时辰,但就这小半会也足够让她膝盖酸痛,第二天躺在床上就不肯起身了。
“母亲病好后,因为饭食简朴,缺少营养,面黄肌瘦,我便偷偷出去准备偷一点东西,却被段烨抓了正着,理所当然地也被重罚了一顿。
他耻笑我贱种,我在心里暗自反讽。”
段宵嘲讽地笑着,“同样是皇子,真是天差地别……”
穆青暖快听不下去了,明明是那种淡泊事不关己的话语却似一把把利剑戳入她的心扉。
那时段宵才几岁啊,却经历了这般痛苦。
“娘最后救我还是死了……”
段宵徐徐道,“我跳入池中救她的时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在我的手里一点一点放松、变冷……那种感觉着至亲之人生命在手中一点点流逝,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
那般的绝望和仇恨!”
段宵嘴唇猛地咬紧,似乎只能如此才能止住忽然涌上心头的强烈悲戚。
“你见到我时,我便开始昏迷装傻,你却不知道,我装傻前,心头浮现了千万种决定。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力量,我要等到有一天让害死我母亲的人一个个的陪葬,并将那些鄙夷我怒骂我的人,亲手送上斩首台!”
“这其中包括辜负我母亲的先帝,所有的妃嫔以及所有的皇子……”
说到此,段宵顿了顿,淡淡地望了一眼穆青暖,叹了一口气。
当年他所遭受的这一次,让他对身为四皇子的段钰羡慕嫉妒又仇恨着,因为她拥有了他想拥有的一切。
父皇的疼爱,位高权重的娘,以及显赫的太子身份。
穆青暖怔怔地看着段宵,想象着当年那个才五岁的孩子心中的孤独、痛苦与愤恨。
他踏的是复仇的荆棘之路,决断了所有的情感,唯有恨。
段宵的眼睛恍惚地看着前方,打断着穆青暖悲伤烦乱的思绪,“你以为这也是一个复仇的故事?你以为我坐上帝王之位是因为我复仇成功?你以为我真的帮助了秦王吗?”
段宵突然大笑了起来,道:“原本我也是想这么计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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