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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闭着眼。
董玉眉突然俯下身,凑近耳边呢喃,“你可真是个扫把星,家里遭殃,连着二郎也惨死。
这可都是你自作自受,报应罢了,原该我嫁给二郎的,谁叫你当初抢了他?”
温画缇心头骤骇,这才忆起,当初曾听人讲过,董家与范家是表亲,董家的姑娘玉眉与范氏表兄乃是一块长大的,两家经常走动。
曾经,范母也有意为两人议亲。
只是后来范桢娶了她,董玉眉只能嫁给范桢的大哥。
以前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主要觉得议亲太常见了,总是认识的人看来看去。
或许人家儿女都没看对眼,两家觉得合适,一拍板也就成了。
况且董玉眉也嫁给范桢大哥,和她成为妯娌,这陈芝麻烂谷子的尴尬事还想来做什么?
却没料到,原来董玉眉真对范桢有情,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头,也把罪记到她头上。
董玉眉的手指抚摸着,声音轻的像蛇信子钻入耳朵:“你也该醒了,难道还能睡一辈子呀?你命里带煞克死二郎,还要不明不白死在我们家呀?”
“你死了不打紧,只怕你们温家也要灭门了......”
她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幽幽的笑。
温画缇从没听过这么轻柔却恶意歹毒的话,就像一根根抽入骨髓的毒藤蔓。
“你估计还不知道吧,你求尤家没求成,你爹爹的罪定了,就要秋后问斩呢。”
“你爹一死,你说哥哥和妹妹还有活路吗?只怕你们家女眷也要充作营妓了,供别人玩弄取乐?”
求人
尤二娘子如蔚,曾经爱慕过卫遥,不过那都是曾经的事了。
后来随着卫遥征战沙场,杳无音信,她等不下去,也就另择别家而嫁。
打听到尤如蔚这阵子养胎,就住在娘家。
温画缇再登尤家大门之时,是三日后。
她清早将范桢的亡物收拾出来,封进棺椁。
因爹爹的事迫在眉睫,午后便趁着众人忙活,偷摸溜出来。
她必须得趁着范桢还没下葬,自己还不能被休弃前,用这层身份去挨个求人,来救温氏一家。
早春湿润,天落连绵细雨。
温画缇撑伞驻足于尤府大门前,心里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尤如蔚那天明明答应,只要撒气完,就愿意替她向宗大人说几句话。
为什么父亲还是被刑部定了罪?难道她被尤如蔚诓骗了?!
她回忆起那天当着一众大小仆婢的面,卑微匍匐在尤氏脚前,就觉得万分难堪,好像撕碎她过往全部的骄傲。
她不服,现在是要找尤氏问个清楚!
逼问尤如蔚何不守信,不说到做到!
可是温画缇刚伸手要叩门,却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强压下羞恼——自己如今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底气逼问?逼问之后,就能救回爹爹他们吗?
求,还是得求人吗?
温画缇想了想,所有能见到宗大人的门路,其他家无不是称病拒客,也就尤如蔚因为想羞辱她,还愿意见一面。
就在此刻,望着濛濛烟雨,她的脑子里突然又浮出一个名字,隐隐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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