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宝玉天生胆小,加上本就心虚,之前连看着贾蔷说谎都不敢,更何况现在来了个出名左性的贾珍。
遂扭股糖似地拉着贾母的袖子扭来扭去,就是不肯说话。
见他如此,贾母反倒起了几分疑心。
刚待说话,袭人突然从碧纱橱后走了出来:“请老太太恕奴婢僭越之罪,实因宝二爷适才在大爷房内哭了一场,出门受了点风,刚才便说心口疼。
奴婢见二爷脸色发白,实是不放心,是以斗胆打断老太太的话儿。
只求老太太先让二爷缓一缓,奴婢纵是万死赎罪也心甘情愿。”
袭人今年刚满十岁,眉眼已能看出些将来的样子。
单论模样,在府中只算中上,但那份看似谦卑里带着倔强,实则字字句句透着为主子着想的体贴,不动声色地讨乖卖好,却是独家一份。
她一番唱念俱佳,贾母果然惊乱起来:“啊哟,宝玉果然脸色不好,小手冰凉,我竟未注意到!
定是被他哥哥过世唬着,又被拉来问了半天话乏了,两相交夹,可别酿出什么症候才好。
鸳鸯进来,快和袭人扶宝玉到里头歇着,再把他素日吃的安神药煎一帖来!
——好袭人,还是你细心,你是个眼里只有主子的人,不枉我把你指给了他使唤。”
闻言,袭人眉间略见喜色,连忙又压下去。
借搀扶宝玉的机会悄悄捏了一把他的胳膊,示意他装病:“是,老夫人,奴婢定伺候得二爷妥帖。”
她搀住宝玉刚要走开,冷不防却被人一拦。
抬眼见对方是贾蔷,她顿时屏住了呼吸,勉强笑道:“蔷爷,我们二爷急着休息,奴婢向来是近身伺候二爷,您——”
“宝二叔自然要休息,可你不用休息。”
贾蔷字字意有所指:“老祖宗和二老爷都在场,且又事关珠大爷,自该查个水落石出。
你是二爷的贴身丫鬟,又从不离身,二爷那日既去了荷花池,想必你也在场吧?这事儿问你也是一样。”
没想到贾蔷居然用她的借口反堵了自己的嘴,袭人不禁一呆。
还未缓过神,便听贾母说道:“蔷儿说得也有道理,琥珀,你随鸳鸯一起服侍二爷去,让袭人留下。”
见事情发展完全超出自己预计,袭人狠狠掐了下掌心,旋即勉强镇定:“不知蔷爷想问什么?”
“宝二叔说曾亲眼看见我将珠大爷骗诱下池子,但叔叔刚为我作证,说我与这件事无干。
想必老太太和二老爷此际心里疑惑得很,不知是谁看岔了,所以还需要个旁证。
袭人,你说说,那天你看见了什么?”
袭人抿了抿唇,尚在犹豫该如何开口,忽见贾蔷背对着贾母与贾政,脸上显出几分不安,时不时瞟一眼贾珍,心中忽然雪亮:多半是贾蔷央了贾珍替他圆谎,所以心虚。
而宝玉适才已说了那番话,若是自己与他相左,一旦事情被揭露出来,宝玉至多被打骂一顿,依旧有老太太和太太护着,但自己这个“背主”
的却讨不了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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