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地、婴儿慢慢被抱了出来,她用热水消毒一对干净的锋利小剪刀,并谨慎地处理了脐带。
检查婴儿的呼吸道是否通畅,轻轻拍打婴儿的背部以确保宝宝能哭出来,顺便还检查了孕妇是否有任何后续出血或其他并症,确保母亲的状态稳定,在完成所有必要的初步检查并确认母子俩都安全后,她又拿起了另一条干净、暖和的毛巾将婴儿包裹好……
不要说替人接生,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实验室里的安知真,连临床手术的机会都没有,依靠的完全是教科书上的知识。
然而,她的动作却很果断,一点儿都看不出新手的紧张。
……
数十分钟后,安知真从帐篷中走出,将怀中的婴儿递给他的父亲。
营地里传来了人们的欢呼声,新当父亲的男人千恩万谢,差点要给她磕头了;安知真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向他说明接下来要如何照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注意事项。
她的额头上沾满了晶莹的汗水,眼神中亦有疲惫,可更多的还是欣喜与满足。
岑冬生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从手术开始到结束,他都没有离开。
当安知真抱着那个孩子走出来的时候,天色仍是漆黑一片——
可当周围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他却仿佛见到了某种神圣的光辉。
在这一刻,岑冬生心中的某块石头松动了。
哪怕和安知真相处了两个月,哪怕关系亲密到了能“姐弟相称”
的程度,他仍心存疑虑。
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温柔可亲的姐姐,就是安知真的真面目,认为她一定有在隐藏着什么,或许是因为曾经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安知真的形象,对他的影响实在太过强烈……
但在看到她抱着婴儿走出帐篷的这一幕,他感受到了一种复杂难明,却又十分强烈的情感冲击,简直像是宗教画中描摹的圣人。
他相信了,相信现在的安知真和自己印象中那个未来的她,真的不一样。
像这样尊重他人,热爱生命,深受周围人信赖和爱戴的好人,很难想象她在未来会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独裁者。
岑冬生的脑海里浮起种种念头,“过去的安知真”
与“自己认识的那个安知真”
,两种截然不同的印象彼此交错;“八年来的回忆”
与“两个月的相处”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像浪花来临前涌上无数气泡的海面,一时间,他心思之混乱复杂,只觉得言语贫瘠、难以形容。
离开聚拢一起的人群,安知真轻舒了一口气,独自一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辛苦了。”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一只手里拿着热腾腾的毛巾,递到她边上。
安知真转过头去,看到青年那张熟悉的脸庞后,露出欣然的微笑。
“谢谢你,冬生。”
她接过毛巾,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汗水。
“这种时候,只有你会关注到我呢。”
“嗯,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
“……”
知真姐脸红了。
她干脆用毛巾盖住自己的脸庞,不让他看见,嘴里轻声嘟囔着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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