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吸取了所有人的内力,那众帝之台上高坐的主宰,还会是令人仰望的存在么?盟主一位被占据了那么多年,是时候应当换人来坐了。
所以区区的长渊,只是他上位的踏脚石,他的志向是整个云浮、整个生州,乃至整个天下。
不节制的梦想,控制不当便使人错乱。
蓝色的冷翠烛,把他的眼窝染成了深黑色,乍看上去真像一具走火入魔的行尸。
他痴痴看着猾,“楼主不是想见岳南星么,那就如楼主所愿,让你们见上一面。”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示意。
沉重的巨石被慢慢升起,巨石后是一间石室,里面没有半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漆黑的山洞,像巨兽大张的口,随时会把人吞噬似的。
众人屏吸静待,可是暗处只有铁链移动发出短促的一点声响,并不见有人出来。
忽然轰地一声,一道铁栅从天而降。
岳海潮事先设下的陷阱,自己只需退后一步,便站到笼外去了。
他隔着栅栏,脸上露出无耻的嬉笑:“我做件好事,让你们祖孙团聚。
可惜岳南星恐怕并不认识你,别说你,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岳楼主,你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牟尼神璧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一命。
但若是你顽抗到底,你这具漂亮的皮囊,就真要变成猾的居所了。”
魑魅和魍魉一直近身保护苏画,这道铁栅栏将三人全数关进了笼里,虽然反应及时,但两双手也顶不起千斤的重量。
栅栏落地,再想撼动,比登天还难。
苏画见逃脱无望,也不着急,她抽出龙骨鞭,摆出格斗架势,向岳海潮笑道:“岳掌门只怕要失望了,我不是岳家遗孤,也不知道牟尼神璧的下落。
你用不着装神弄鬼,里面的人真是长渊前任掌门,只管让他出来,我等奉陪到底。”
岳海潮的额角蹦了下,不管她是不是岳家的余孽,逼不出神璧,活着都是多余。
神璧失踪了二十多年,其实早就不存幻想,能得到固然是好,得不到,反正也不会便宜了别人,所以这妖女,留着竟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一声“好”
,说得气吞山河。
扬手挥袖,升起了隔断山洞和三人的栅栏。
铁链拖动的声音越来越响,直至连绵不绝,仿佛那锁链有无穷长。
一个身影慢慢走近洞口,踏入冷翠烛照耀的寒光里,一双斑驳沧桑的脚,脚上穿草鞋,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
他站住了,略顿了会儿,才继续向前。
渐渐露出了一双小腿,腿上千疮百孔,有数不清的伤疤。
锁链依旧琅琅作响,随着他每一步沉重的迈进,拖拽的声音,都像从地狱深处传上来的噩耗。
停在梁柱上的崖儿咬紧了牙关,单是看见他的半副残躯,她就心潮激涌难以自持。
胡不言让她冷静,她哪里冷静得下来。
就算脑子清醒,也管得住手脚,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下起了雨,然而那个人完全走出山洞后,她竟又惊讶得忘记了哭。
岳海潮的手段,或许连当年的兰战都要自愧不如。
那人的每一根肋骨上都锁着铁链,铁链足有儿臂粗,一头还缀着碗大的铁球。
当初上刑的时候必定流了很多血,伤口凝结的血疤脱落后,皮肉和铁链粘连,二十年间从未愈合,似乎一直在溃烂,一直求死无门。
他的头发和胡须已经蓄得很长,看不清面目了。
当初长渊遭逢骤变,他还没满五十,如果真的是他,今年应当正逢古稀。
岳海潮带着炫耀的成分,叫了声“岳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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