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件事,让微微大吃了一惊。
那是婆婆来的第二天,吃了晚饭,微微想着,晚饭是婆婆做的,不好意思再叫她洗碗收拾,刚起身要做,婆婆便把她往卧房里推,说,你晚上不备课吗?去忙吧去忙吧。
微微很是奇怪说,妈我又不教书备的什么课。
这下子,婆婆也大为奇怪,惊讶地望着微微。
微微转过脸去看刘德林,就见他脸腾就红了,讪讪地踱过来,吞吐着说:“妈,那个,微微其实不是老师,她在学校里做会计的。”
婆婆长长地哦了一声,淡淡地说了声:也好也好。
微微一肚子气不好当着婆婆的面发作,待到晚间,微微咬着牙压低了声音对刘德林说:“这么久了我竟然不晓得你跟你妈说我是当老师的!
你撒这种谎有意思吗?未必做老师就比做会计高贵?我做会计丢了你的人吗?”
刘德林奇怪地沉默不语,微微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好再追问到底,愤愤地背过身去睡了。
好容易迷糊着要睡的时候,刘德林的手摸过来,搭上她的肩,手心滚烫手指冰凉,说,不要生气,是因为我妈,比较喜欢做老师的女孩子。
顾微微很想说:既如此,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做老师的女孩子呢?凭你的条件,也并不难啊。
可是忽地觉得特别地无趣,便耸耸肩膀,把刘德林的那只手给晃荡下去,这下子却睡不着了,耳畔听得刘德林长长的一声叹息。
睡意在兜兜转转的心思间走了又来了,好像就闭了闭眼的功夫,天光就亮了,倒是个好天。
微微把这事儿说给晓薇听,晓薇也挺讶异的,顾微微气哼哼地说,做会计有什么不好,他早干嘛去了?原来这个人这样满嘴里没有真话的。
说话到这里,微微忽地住了口,似乎是懊悔自己失了口,既使是当着晓薇,她也有不能说出口的事。
陈晓薇倒没有在意,安慰她说:“并不是这样,人哪,有的时候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你想法子多了解了解他吧,跟他好好谈谈。”
微微忍不住问:“有用吗?”
晓薇笑说有用的,“从前我有一个语文老师,他同我说过,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两个人老有话讲,讲不完的话。
爱情就是在谈话中培养壮大起来的。”
一句话说得顾微微也笑了。
于是微微听从晓薇的话,回家主动地把话头引到这件事上,刘德林依然不大吱声,过半天顶费力地说:我母亲,是个要强的人。
隔了一会儿又说:“我记得,当年,我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是她对我最好的时候,那段日子,还是不错的。”
微微听得他这样说,转头去看他。
他硕大的一个脑袋,其实全因为太丰茂的头发,脸孔却是窄的,这么低着头,头发把眉眼全盖住了,就只见鼻子与下巴。
他穿了簇新的衬衫,领子浆得硬直,一条西裤裤缝刀裁一般。
他就在那一派崭新的包裹中间死气沉沉的。
微微觉得一颗心软弱下来,说:“算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以后我们谁也不要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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