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次是田甜打开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沉默地听着,越听脸色越差,捏着手机的手也越发用力,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挂上电话,整个人就像雕像一样僵在原地,耳朵嗡嗡作响,全是在回荡刚才田甜说的几句话——
“哥,你要不要回来……他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原来他没有骗我们,他是真的时日不多了,我一直以为这是他为了骗取你原谅的手段,你说,我到底是应该心疼还是应该痛快……我现在就在他住院的中心医院里……”
田忱运闭上眼,表情僵硬,他脚步趔趄地走到厕所门口,手里攥着手机,攥得死紧。
推开一个厕所的门进去,坐在马桶盖子上发呆,愣了许久才有反应,眼泪一滴两滴地砸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片水汪。
他摘了眼镜放到一旁,捧着手捂住脸,低沉细微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压抑、无奈、不能自己。
泪水源源不尽,说着他的手背溢出来,他像个小孩子,撇着嘴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又用另一手抹眼泪,最后用上袖子……
他托着额头遮住眼睛,好半天才将将收住情绪,心里依旧是压抑的难受,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走到盥洗台迅速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他的皮肤,换回他许多理智。
田忱运拿出来眼镜,胡乱地用纸巾擦了擦便带上,双手撑着台子,垂头冷静了好久才吐了口气,转身出去。
他走到偏僻的角落里,给田甜回了一个电话,接通了便说:“别哭了……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马上就回去,什么都不要想了,等我回去再说。”
田甜带着疲倦说:“好,我知道了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先这样。”
“哥,”
田忱运就要挂断电话,她却赶紧叫住他,“哥,你、你都这么冷静吗?”
他笑了一下,垂下眼淡淡地说:“我还能怎么样?人活着终究抵不过死亡,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田甜抿了抿嘴唇,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田忱运挂断电话就直接去了包厢,他出来这么久不太好,怎么说也得跟李凡超打声招呼,但是老师毕竟年纪也大了,这次出差又只带了他一个人出来,田忱运怎么说也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顾。
再之后喝酒田忱运就没有了之前的状态,他盯着酒杯出神儿,被李凡超瞧见,低头凑过来问:“怎么回事?酒喝多了?”
田忱运抹了把脸,回过来眼,低下头说:“李老师,我有个事正想散了场跟您说一声。”
李凡超见他表情凝重,不由地撤开身子看他。
田忱运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多说。
终于撑到散场,刘军已经给定了酒店,他跟着李凡超回了住处,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李凡超有些吃惊,“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个?你爸爸住院……你也是刚得了通知?”
田忱运点了下头,不想透露太多家里错综复杂地关系,只隐晦地说:“最近也没怎么给家里去电话,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妹妹打过来电话我才得知,她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更不要说照应了……”
李凡超明白什么意思,赶紧说:“那你收拾收拾赶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那什么,你替我联系一下你师弟,恐怕得让他过来一趟。”
田忱运点头说:“我明白,那我去安排。”
“行行行,这就要回去?”
“嗯。”
“晚上开车可得小心。”
“好。”
田忱运说。
“那行,安全到家以后给我个电话吧。”
他嘱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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