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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棉轻轻叫他,“可以睡在我的对面吗?”
寂静的宿舍像是长长的传声筒,筒身狭长,两头透出少许光亮,当阮棉从对角的方向发出呼唤时,靳演感觉一阵狭窄的风恰如其分地涌到他耳侧,将轻飘飘软绵绵的声音送入他的耳朵。
靳演撑起身,单手抓住上铺的栏杆,沉默一会儿,没回应,脚步却乖乖走到了阮棉对面的床铺。
靳演矮身,钻进对于他来说,略显拥挤的空间。
阮棉直勾勾盯着他,见状,双手怯生生抓住被角,低声道谢,“谢谢。”
“我真的很害怕。”
靳演点点头。
他能清楚地听出对面人嗓音中的颤抖和祈求,只是他没回头看,否则会发现阮棉似笑非笑,掌控全局的眼神。
靳演躺下了,他将薄薄的被单搭在身上。
他体质很好,副本内这点冷风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但他不得不盖上挡住自己的视线,否则他会不受控制,本能地,难以克制地向阮棉的方向看去。
他的脑海中还残留方才水房中的幻觉,摇晃的灯光,肩颈侧的衣料摩擦,和脚下旋转的水流。
没一处是阮棉,但又处处是阮棉。
念及此,靳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被迫张开嘴辅助呼吸,将胸腔内的气息缓解后,靳演翻身,面朝墙壁,额头抵住冰冷的墙面,试图让自己遗忘。
但这时,睡不着的阮棉小心翼翼地喊他。
“怎么了?”
靳演说话的嗓音令他自己都惊讶。
太过沙哑。
也太明显了。
靳演说完闭上嘴,手掌捂在喉咙处,手心滚烫的温度令他有所缓解,但体内压制的火却愈燃愈热。
明明窗外冷风不断,他却犹如高温炎夏,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后背便多了一层绵密的汗。
阮棉似是听出他嗓音的不对劲,安静一会儿才试探道,“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我害怕。”
说着,窗外很配合地闯进一阵风,风刺骨,裹着被子的阮棉发出牙颤的动静。
靳演双唇几乎抿成直线,最后还是乖乖翻身,同对面床铺的阮棉面对面,低声道,“我在听。”
漆黑的夜里光很少,阮棉抱膝而坐,缩成小小一团。
其实阮棉的话并不多,和靳演单独相处时,两人像是两个闷葫芦,悄咪咪传递眼神,轻轻碰撞彼此。
阮棉很享受这种沉默的温情,眼下也是。
念及此,他似乎找到了话题,自言自语般同靳演分享诡异副本降临之前的校园生活。
阮棉说的很慢,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副本已经重置很多次,少许的校园片段都是从脑海的角落翻出。
对他来说,甚至有点生疏,从嘴巴肿说出时,像是回忆。
阮棉说着,手指绕过垂在耳侧的发丝。
他的头发并不长,有点天生的自然卷,洗干净时像是毛茸茸的小狗,时不时仰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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