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身旁的男子,则是一身灰衣长衫,脸上带着半张银质面具,一副不苟言笑的神色。
兰蕙见到来人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上前半步,秋欣然听贺中招呼道:“戎哥回来了?”
那灰衣男子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一旁的女冠身上,面具下目光微微一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身旁的女子却将眉头皱起来,冲着贺中问:“这一大早是怎么回事?
怎么什么人都能往府里来了?”
她说这话时,眼睛盯着兰蕙,就是秋欣然这样不明缘由的,都听得出她这话是冲着谁去的。
兰蕙还未作声,她身旁的梅雀先按捺不住冷笑了一声:“我当定北侯府是个什么地方,还不如我们园子有规矩。”
那红衣女子听了,立即将矛头转向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兰蕙眼看两人要争执起来,悄悄扯了下梅雀的衣袖,息事宁人道:“好了,少说两句。”
梅雀撇开头,冷哼一声。
红衣女子却不依不饶:“你拿这儿同乐坊比?”
梅雀哼笑一声:“有什么比不得的?
但我看这儿有些人还不必园里的下人懂道理。”
她这一番含沙射影叫对面的红衣女子气得跳脚,秋欣然在一旁却听得有趣。
眼前的人同当年醉春楼那个怯怯的小姑娘早已判若两人,也不知是余音待她太好,才惯得这般口齿伶俐,还是因为生活磋磨,才养出了这么个不肯吃亏的性格。
兰蕙拦住她,又温声解释道:“今日来府中是有正事前来,高姑娘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对面女子叫梅雀那几句气得不轻,没好气道,“你说今天来是有正事,这么说来你也知道先前来这儿都是没事找事了?”
兰蕙一愣,露出几分尴尬,戴着面具的男子终于出声制止:“阿玥。”
红衣女子咬了下嘴唇,神色好似更委屈了几分。
梅雀嗤笑一声,说了一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这一声不轻不重,正好叫红衣女子听见,果然对方立即就如叫人踩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
有本事大点声说!”
兰蕙有些头疼,梅雀还要火上浇油:“我没本事,不像有些人,也是个寄人篱下的身份,却没点自知自明,总端出女主人的架势。”
灰衣男子朝贺中使了个眼色,贺中总算还有些眼力见,忙悄悄从门厅退出去,往后院跑了。
秋欣然刚还说着要走,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还知道避着些躲得远远的,手里拿着个素包子张嘴咬了一口。
门房跟她一块兜着手窝在角落里,听她问:“那个阿玥姑娘是什么人?
好凶啊。”
门房小声同她说道:“是高旸大人的妹妹。”
秋欣然眨巴眨巴眼睛,惊异道:“高旸还有个妹妹?”
“也是前不久刚来,”
门房朝人群努一下嘴,“就是那位赵大人护送回来的。”
高旸从小陪在夏修言身边,是他的心腹,难怪高玥敢在定北侯的官邸不给兰蕙面子。
不过不知这个赵大人又是谁,听贺中方才的口气,倒像是同他十分亲近的模样。
秋欣然这样想着,不由朝那戴面具的男子看过去,一抬头正好对方也看了过来,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在一起,那边两个女人吵成一团,秋欣然将嘴里那一口素菜包子咽下去,颇为无辜地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对方一愣,竟也跟着弯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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