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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心出了问题。
贺元元想起自己大四那年,学校有个研究生学长跳楼了。
风华正茂,聪敏上进,能力突出,脾气温和性格开朗……所有人给那位学长的评价都好的不得了,顺理成章的惋惜和叹息说着不明白。
那些话轻飘飘的,一阵风的刮过,或许还带了两滴眼泪。
可随后很快就消散无踪了,甚至过不了夜。
宿舍里玩得好的那个兄弟杨思哲,跟那个研究生学长是老乡。
那天晚上俩人跑到宿舍楼顶上吞云吐雾,难得没有嘻嘻哈哈的闲扯打屁,聊起了生死这个沉重话题。
杨思哲说,那位学长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不像大家眼里看到的那样,开朗自信什么的。
哪怕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学习工作都不耽误的,背地里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或者说他们都太年轻,不懂得抑郁症未必就表现出孤僻不和群。
杨思哲说,学长高中时候就很优秀,年级前三,尊敬师长关心同学,是所有任课老师都偏爱的那种学生。
他妈妈是小学老师,对他要求也严格,哪次考试没考好就会被骂。
杨思哲曾经有一次下晚自习回家,走半路想起来数学卷子忘教室了回去拿。
【你知道吗,整个学校都黑灯瞎火的,只有昏暗的路灯。
有个黑影坐在教学楼楼顶,七楼啊,双腿悬在外面那种坐法,老子当时吓死了头皮发炸,以为闹鬼了。
后来才知道,那是学长。
抑郁症折磨的他无法,白天表现出优秀沉稳的学霸品质几乎耗光了他全部的力量,他是真想跳下去吧。
】
就没想到,眼看着曙光在即,研究生毕业可以解脱了,最终人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几年前不曾执行的纵身一跃。
没有人知道他怎么想的。
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贺元元也不明白,今天他明白了。
说感同身受可能有些勉强。
可是强撑了那么久,连离职都放不下的东西终于卸了下来,贺元元没觉得多么如释重负的轻松,只想哭,想睡个昏天黑地,想瘫成一滩没形的稀泥。
如影随形的焦虑和不能失败的自我暗示。
被架在高处捧杀般的各类赞美肯定包围着,那些信任理所当然的想,他当然可以啊,交给他,一定行的,没问题。
要命的就在于,他也觉得行,觉得自个儿是超人,哪有做不到的事儿,只有想和不想的区别而已。
【我儿子最优秀了。
】他去世的妈妈不至于像那个学长的母亲一样,较劲较的厉害,可是跟所有单亲家庭一样,期望值过高和关注度聚焦都给孩子带来无形的压力和枷锁,贺元元从来没允许过自己放松,那口气一直提着。
娱乐或是玩耍会有负罪感。
他想给妈妈过上好日子。
高考独木桥,考上人人艳慕的A大,毕业后进入世界五百强企业东洋集团,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做到总裁助理,典型别人家孩子。
贺元元记得,他妈妈在病床上最后那些日子,不念叨别的了,拉着他的手,说以后找个知冷知热一块儿过日子的,有个伴儿比什么都重要。
贺元元没跟他妈出柜,可他怀疑他妈知道。
三十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往家里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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