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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又没声了,安静了好久好久,突然有只瘦得见骨的手从门缝底下伸了一点进来,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给你。”
我一低头,那满是口子的手掌心里躺着一只小小的自行车。
我看了很久,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一动不动。
那是一只全部由铁丝缠绕成的自行车,前后轮都能转,车把还能左右扭动,大概是哪里捡来的铁丝,有的地方生锈过,但被肖旻仔仔细细地刮了个干净,露出了银灰色的光芒。
他干这个得花多少心思呢?他白天要跟着爷爷走街串巷地收废品,只有夜晚才能腾出空来,一到八点,他爷爷为了省钱就会把电闸关了,他只有就着外头的路灯来做。
后来我见过他做这个东西,大学的时候,我念了建筑系,他过来帮我赶期末大作业。
漫漫长夜,他捏着小钳子一点一点地调整铁丝的弧度,有时一点不对又要重新来过,还要用粗糙的砂纸慢慢打磨,擦拭,即使是长大成人、力气和精力都高出一大截的肖旻,全部完成的话也费了好几个不曾合眼的夜晚。
小时候的我想不了这么多,但也明白这不是随便能做出来的东西。
可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门缝下的手已经不见了,那熟悉的哐当声响了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肖旻走了,他是被我赶走的。
他可能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我连忙抓起那个小自行车扭过身,使劲贴着门缝往外瞧。
肖旻已经走远了,铺着大青石板的巷弄里只有他一个人,小而孤单的背影像纸片一样,好像很快就要被风吹散了。
我把那小车按在发疼的胸口,终于伤心得嚎啕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出国
女儿出生后,这套九十平的公寓就显得狭窄了。
公寓是结婚前就买好的,我爸妈掏钱买的,全额付款,干脆极了。
那时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钱,毕竟我出国第二年的时候身体出了个大毛病,差点把我们家都拖垮了。
我问他们,我爸眼圈红得半死,还是我妈干脆地说了:“我把以前老房子给抵了。”
我真挺对不住他们二老的。
妻子推着女儿出门散步了,临走前交代我要把那个小杂物间给收拾好。
我第一个是儿子,已经快小学毕业了,小女儿一岁了,最近放着和他一个屋睡。
但女儿晚上哭,老把他吵醒,小孩子正长身体,禁不起这么闹。
今天妻子大概是打算腾挪出一个屋来给儿子单住。
我做建筑的,不是天天都有活,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收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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