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先是福身行礼,随即,将手中火引双手奉上。
知府大笑起来,与身旁的萧惊尘客套两句,萧惊尘摆手示意他按规矩办,知府便整理整理官府,接过陆离手中的火引。
于万众瞩目之下,朝高台中央的主烟花走去。
烟花的制作都经过严格的计算,火引要燃一会儿,等乐声起、府尹归位,主烟花才会在夜空中绽放。
而数里长的高台,此时更是按照一定的距离,站满了专门燃放烟花的手艺人。
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不是单单点燃烟花那么简单。
点燃的时间、顺序,都有讲究,烟火构成的图案,也是事先排好的。
为了让这一场烟火大会完美呈现,耗费了极高的人力、物力、财力,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燃放烟花的人是怎么做到这样默契的
沬州知府阔步前行,来到主烟花边上时,亥正的钟声刚好敲响。
“风调雨顺,天佑沬城”
知府扬声说着,同时,将手中的火引对准主烟花的引线。
引线缓缓燃烧,万人朝拜,并齐声高和“风调雨顺,天佑沬城。”
以告祭上苍。
万人朝拜的同一时间,高台之上的江钿素手抚琴,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将众人的祈祷声完美地托住,更显得此情此景,恢弘大气,震撼人心。
随即,高山流水般的琴声响起,悠扬婉转、如鸣佩环。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钿苍凉大气的嗓音与灵动九天的琴声响彻络江畔,月出皎兮,青年着一身素衣,长发披散,刀刻斧琢般的侧脸在月光、火光之下若隐若现。
他微微低垂着头,肩与颈的线条如延绵的山峦。
长眉微敛,红唇轻启,声音却饱满低沉,与高荡起伏的琴声碰撞在一起,似金石碰撞、短兵相接。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被他如此演绎,此情此景,竟如活了一般
众人丢了魂儿似的,双手放在胸前,陶醉地听着。
刹那间,“嘭”
的一声,主烟花腾空,似将夜色烧了个洞,随即,在空中盛开。
缤纷的色彩映照在的脸上、发上、微敞的胸膛之上,众人望着他,一时竟无法分辨,如此耀眼的画面,是现实还是梦境。
主烟花如行军的号角,腾空后,周围等候着的手艺人连忙按照预先计算好的时机,点燃手边的烟花。
主烟花尚未凋谢,十几朵副烟花便齐声绽放,将其包裹在中央,待主烟花渐渐熄灭,另有几十朵,依次在夜空中盛开,将副烟花包裹
如此这般,花谢花开,枯荣不绝,仿佛能无穷无尽地下去。
江钿还在唱。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一曲终了。
枯荣不绝的烟花也停了。
众人哀叹、惋惜,全然未尽兴。
然而只有短短一眨眼的功夫,高山流水般的琴声被如泣如诉的埙声所取代。
江钿这回没有唱,那曲却哀怨悠长,比任何华丽的词藻都要动人,直接渗透到了观众的心里。
似乎与他的乐声共生一般,埙声一响,烟花再次与夜空中盛开,一朵一朵,从高台左边到右边,再从右边到左边,沿着一条直线,依次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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