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恒安看着姚七福不冷不淡的表情,笑意逐渐收敛,他的思绪飘回到有一年冬天,天气也是这般的白雪茫茫。
他为了验证自己在郑颂年心中,到底出于什麽样的地位,听信了狐朋狗友的话,在院子里拉来了一群的歌姬,左拥右抱,想看看郑颂年会不会发怒。
郑颂年是什麽表情来着,卢恒安想了一会,哦,想起来了,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就带着翠素离开了。
整整三个月,九十一日,连除夕都未回来。
辞旧迎新,全城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可偌大的相国府里,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完全被白雪遮盖,就连下人都不愿意搭理他。
他很愤懑,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了,可为何没有一人来拜访他?
是了,他的地位,权利只是在表面的而已,真正掌权的,是郑颂年。
他不过是个傀儡。
从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他觉得钱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可真的有数不尽的钱了,他又渴望感情,真情。
人吶,对得不到的东西,最是渴望。
人的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
他生气地将所有物品都砸碎了,就是为了让下人传消息给郑颂年后,她能回来看看自己。
可结果呢,根本没人理会。
他仿佛只是一只被圈养的家宠,郑颂年想起时会来摸一摸,不爱了便扔在一旁。
那一刻,他便明白了,他坚决不要再爱那个没有心的女人。
所以两人陷入了长久的冷战,谁都不愿搭理谁。
那段日子,他过得开心吗?
开心啊,当然开心,心里终于不要再想这样的行为,她会不会生气,她会不会觉得自己髒就不要自己了,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他怎麽可能会不开心呢?
肩膀传来一阵冷意,卢恒安很想忍住嗓子眼里要爆发出的咳嗽,但是他做不到,就像他根本做不到不在意那个人一样。
姚七福看着刚才还行为轻佻的卢恒安,情绪倏忽转为落寞,撇头盯着肩膀,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异常出神。
卢恒安再次咳嗽起来了,带她来的男子连忙将狐裘盖在了卢恒安身上,掏出怀里的手帕递给他,眼里满满的心疼。
姚七福不敢多瞧,连忙放下了眼帘,微微咬住嘴唇。
“你先回屋吧,好好捏塑,别想着偷懒,相爷会去检查的。”
发出指令的是那名男子,姚七福垂着头颔首应下,旋即福礼转身离开。
步伐越走越快,雪地里脚印的间距逐渐拉大。
不是她想听,实在是身后的声音一直在钻入她的耳朵里。
“阿恒,别再跟自己置气了,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不值得你这般糟蹋自己。”
“行了!”
卢恒安暴躁地回应,将帕子甩给华芜池,“做好你分内之事,我的事你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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