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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色有些阴,却无风。
安又宁指挥着当初被他保下来的小厮春信,再次往无念湖走。
他身子恢复的极快,不过将养了三五日,除了仍不大能站得稳之外,身子已如常人般可自如使唤了。
春信却似乎仍有后怕,不过推着他走了没几步,就浑身颤抖的停下不往湖边去了。
安又宁安抚他:“放心,我不会再坠湖了。”
春信却嘴唇发白,抖着手摇头,压根不听他说的话。
安又宁正一筹莫展,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有一点点看热闹的吊儿郎当:“怎么,准备梅开二度,再下湖凫个水?”
安又宁知他又在调侃自己,也不接话,头也不回的只指了湖边的亭子道:“我想去那里。”
鹤行允自然而然的接替春信,眼神示意春信回避,大手搭上安又宁轮椅椅背,推了他往湖边亭走去。
二人一时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不过片刻,轮椅在湖边亭停下。
安又宁低头看去,无念湖湖面薄冰依然,底下却仍时不时有几尾锦鲤游弋而过,安又宁看着看着,眼眶就忍不住湿了。
他想起了那个梦。
——他想爹爹和母亲了。
鹤行允却不知何时,不甚在意仪态的在轮椅旁大刀阔斧的蹲下,在膝盖上闲适的平摊着手臂扭头问他:“诶,小朋友,你让我打听飞云阁阁主夫妇的事情,如今见了我怎又不问?”
安又宁浑身一抖,身子几不可查的僵住了。
——安又宁很想问,却又不敢问。
这几日他彻底冷静下来,便忍不住日日翻来覆去的想白亦清的话。
爹爹的事情,他觉得白亦清很可能是故意撒谎刺激他,却又不敢真的去赌。
他辗转反侧多日,终还是让鹤行允帮他去打听了。
可事到临头,安又宁才发现,自己想知晓真相,却又真正的害怕面对真相。
鹤行允自然没有他那般纠结复杂,却也大致能猜到他的心思,见安又宁垂着眼睫,迟迟不应,思忖片刻,嗓音沉稳的开口道:“安阁主于二十日前在万兽涧边界仙逝,阁主夫人听闻病情恶化,不到一日便也追随而去,你……节哀。”
安又宁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却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白亦清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安又宁心中仅存的一丝奢望彻底破灭,心口一揪一揪的疼,悲恸不已。
他眼泪滴滴砸落,很快洇湿了他的衣袍。
良久,安又宁哭的泪眼朦胧之际,忽觉有手指抚上了他的脸颊,耳边就听鹤行允叹了口气。
鹤行允伸了拇指将安又宁眼角泪珠揩掉:“不若我带你下山散散心?”
安又宁知他好意,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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