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吾国出现这么一位太子,实在是大不幸,我兵家决定辅佐他会不会有点太过草率了。
秀儿默默点头,“等上了岸我会一一和你说的。”
“好!”
小船儿划呀划,一直临近中午,已然成了两面宽广的江河上,波涛翻滚的大江浪打浪,浊流滚滚,万舟竞发。
两岸渡船来来往往,一些江湖男女游侠儿手拎长刀长剑,乘坐船支往来渡江,看起来好不逍遥,江边上的码头一长溜的摆满了鱼摊,渔家就将船泊在岸边,几个破萝支一块木板,板上摆满了活蹦乱跳的江河鱼儿,孙若愚看得久久没有回神,这一幕热闹非凡的景象是让他心中震撼。
清明上河图!
孙若愚脑子里蓦地冒出这一个念头,仿佛画中的景象一下子呈现在了他面前。
秀儿此时开口道:“你看到前方的码头了吗,那里已经到钟吾边界了。”
孙若愚蓦地回神,闻言神情一振,开口道:“咱们停靠码头吗?”
“不。”
秀儿微微摇头,“我们随便找一个岸边停靠即可。”
看到孙若愚一脸疑惑,秀儿不由解释道:“我们两人对于那些码头的人都是陌生客,一旦停靠在码头上,那么绝对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你们钟吾国趁着你和你兄弟二人外出争夺王位,开始不断清除异党,眼下钟吾群龙无首,有大部分文武百官都被他绑在一根绳索上,剩下的就是王三思将军为首的,两方在朝廷上斗得很厉害。”
孙若愚惊异道:“想不到你消息这么灵通的。”
“王三思是兵家的。”
秀儿瞥了眼突然不说话的孙若愚,她心思剔透,哪里会不知道孙若愚在想什么,不由淡淡道:“放心吧,兵家不像墨家和道家那样,兵家就像一所学院,学有所成出师之后,虽然每年都会有聚会,但兵家的想法,只能在诸国中实现,就像钟吾的王三思,秦国的李柒,我记得他们之间有打过一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有什么其他心思。”
孙若愚神色稍松,这秀儿既然与他开诚公布,那么他也不会小肚鸡肠到要和对方来一场美男计。
他轻咳一声,“咱们先靠岸再说。”
等到小船靠岸,两人随意找了一个略显平坦的地面上了岸后,秀儿看到孙若愚腰悬长剑,背上背着包袱,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走着,等到上了官道,行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不时有马车经过,两边甚至人为的栽种着整齐排列的树木,回头望去,从这里依旧能够看到一条波涛翻滚的大江。
而让孙若愚侧目的是路上的行人有些衣服时常有补丁,甚至有些人面带菜色,显然许久没有沾染过荤腥,更甚至路上经常有见衣衫褴褛的乞丐柱着棍浑身无力的行走。
一直注意孙若愚的秀儿看到孙若愚一脸疑惑的表情,为了避嫌,她说道:“难道公子不知道民间的事情?”
孙若愚哪里会不知道秀儿想要说什么,他下巴扬了扬,“你是说官道上面的乞丐吗,任何年代都会有乞丐,他们自己不努力变成了乞丐,这能怪得了谁。”
秀儿眉头微蹙,“这里是钟吾边境,这些并不是乞丐。”
“那是什么?”
“这些是流民,是其他小国过来的,因为年年征战,导致他们原来的土地荒芜,没办法继续种下去。”
孙若愚神色一动,“是因为反复战争的缘故吗?”
秀儿微微点头,“因为战争,有很多肥沃的土地彻底荒废,杂草丛生。”
说到这里的秀儿定定的看着孙若愚,让孙若愚不由得摸了摸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
秀儿慢慢说道:“天下的土地原本肥沃,足可以养活整个天下几倍的人口,但因为战争,天下百姓依旧过得紧巴巴的,饱一顿饥一顿。”
孙若愚默然,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触,毕竟原来的事情他根本不甚了解,有很多东西他需要从头学起,但古代一些残酷的事情,他依旧能从网络上道听途说,饥荒的人引得灾民易子而食,行将饿死的人一旦饿得脑袋发昏,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古代种种触目惊心之事难以想象,就如那在废弃瓦屋的歌姬不愿落入那些流窜的悍匪手里,她当时嘴里说得轻巧,一旦落入悍匪手中,不单单是被玷污的下场,要是那些悍匪饿极了,甚至会将她宰了做口粮。
默默的看着前方一对母子,那孩童赤着脚,所幸官道上并没有尖锐物,小手紧紧牵着他的母亲,咬紧了牙,似乎在承受着每落下一脚儿摩擦出来的疼痛感,却依旧无声,不想再为母亲添忧。
看到秀儿忍不住上前,孙若愚一把抓住了秀儿的手腕,见秀儿挣扎,孙若愚淡淡道:“你帮得了一个,能帮得了这一路上的人?”
秀儿身形一顿,她深吸一口气,默然不语,与孙若愚默默行走了一段,低声问道:“你们做王的,是不是都这般铁石心肠?”
孙若愚哑然,这可不是他什么铁石心肠,而是他知道,一旦秀儿开了这端,那么这一路上饥肠辘辘的乞丐就会蜂拥而至,将他们团团围住,最后说不定将其抢个精光才甘休。
孙若愚反问道:“你是兵家的,不是奉行以杀止杀吗?”
秀儿胸口一闷,说道:“我们兵家,只是选择了一挑最简单有效的道路来实现一统天下的抱负,谁拳头大,那么谁就有更大的几率胜出,道理是打出来的。”
说到这里的秀儿直视孙若愚,直言不讳道:“你在钟吾的势力,你亲自训练的那五千精锐已经随着梧桐山一战覆灭,而在钟吾的力量亦是被高丞相控制住,你现在势单力薄,只能依靠我们兵家,这对我们兵家来说是天大的好机会,这样才能展现我们的抱负。”
孙若愚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点点头,“简单明了,各取所需而已。”
秀儿听到孙若愚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话语,心中暗自一凛,这家伙,不是说他是匹夫只知道征战的吗,城府居然如此深,这样都不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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