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听她话里的意思,不免诧异起来,“您要在新西兰呆一段时间?没带助理?”
Macheda笑了起来。
光线下,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眼珠颜色是蓝灰色的,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严厉,笑起来眼角有很深的笑纹,气质也变得柔软许多。
“带助理?你以为我来新西兰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棒打那对野鸳鸯,宋唐在心里这么想道。
按照这位女士平时的性格,除了林出,全世界哪里还有什么人值得她花费这么多时间来回折腾。
可他没有蠢到说出口,就只是讨好似的笑了笑,给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上次听说悉尼大学那边想要请林老师当客座讲师,我以为您是顺路……”
“怎么,我就不能来度个假?”
Macheda看了眼宋唐,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好笑道,“Lily的学校还没有放假,再过几天,她父亲会和她一起飞去墨尔本。
我们打算在那儿度过她的假期。”
Lily是Macheda的女儿,也学习钢琴演奏,天赋不错。
小姑娘完美继承了母亲的性格,练习刻苦,极少懈怠。
这么多年来,宋唐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一家三口来这么远的地方度假。
宋唐愣了一下,“您真的休假了?”
Macheda淡淡地说:“文件早就抄送你邮箱了,你大概是漏看了。”
闻言,宋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缩了缩脖子,没有接话。
“不是都跟你说了,我就是来度假的。”
Macheda看向窗外,似乎心情不错,“见到从前的老朋友,一起叙叙旧,真是一件让人无比愉悦的事情。”
第47章箭镇
那天宋唐回到家已经接近十点,他把车停在院子里,刚刚下车就听到了从二楼传来的钢琴声。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朝里面走去,打开了屋子的门。
音色瞬间由模糊转为清晰,空气中的音符几乎化为实质从四面八方迎面扑来,细密地包裹住宋唐的心脏。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任由林出的旋律在脑海里画出优美流畅的线条。
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段落,强弱的变化几乎都被拉到人类的极限,就连段前的装饰音都溢满了喷薄而出的的情绪。
演奏者无可阻挡,音符在热烈翻滚、跳跃、舞蹈。
盛放的情感与难以捉摸的和弦抵死缠绵,铺陈出足以令所有听众疯狂的乐章。
——自由自在的、遮掩不住的、好久不见的大师气息。
宋唐已经陪伴了林出7年,几乎见证了他从青涩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
所有人都说林出的风格明亮动人,却又出人意料地理性清晰。
无论是浪漫黏腻的肖邦、气势磅礴的贝多芬,还是严密繁杂的巴赫,由他呈现出来,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清醒,与本人的性格并不相似。
西方乐评人喜欢说那是东方人特有的矜持内敛,它让音乐不被过度的诉情所束缚,借由高超纯熟的演奏技巧,拥有了超越乐器与演奏者本身的可能性。
源于情绪,又挣脱情绪。
可是唯有这一次的音乐,给宋唐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当爱被镌刻于心灵深处,打破空间与时间的壁垒,拯救独自徘徊的灵魂,再经由指尖肆无忌惮地倾泻,每一个音符便被它重新赋予了崭新的生命。
音乐里浮动着爱情的味道,翻涌出陌生的浓情蜜意,诉尽了从未露面的衷肠。
即便是地球上最遥远的距离也无法再撼动分毫。
音乐无比耀眼,音乐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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