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背起脂沫,嗓音低哑:“姐姐,我们……回家吧。”
变故来得突然,韩贵妃方才被脂沫那麽一唬,几人又是突然闯进来的,她愣愣地瞧了半晌,此时才算反应过来:“站住……”
只是她才张开嘴,便被苏珏瞪了回去:“闭嘴!
韩银乐,你要再多说一个字,我今日就拉着你和你那宝贝儿子一起死,一把火点了整个宫,谁也别想好活!”
苏珏眼眶猩红,闭了闭眼,努力放松下来。
他记着的,谦叔不许他动气,一直叫他收敛,就怕他有朝一日控制不住。
可再怎麽收敛,一个人怒到极致的样子还是有些吓人的。
想韩贵妃活了这些年,一时竟被苏珏震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苏珏几人走出了门,她还捂着胸口,心有余悸。
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罢了,可方才他看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竟真让她觉得,苏珏有那个能耐,要她死,哪怕搭上自己,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脂沫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只见眼前一片淡翠色,忍不住笑了下:“是小公子啊。”
林瑔身子僵了下,低低唤了声:“姐姐。”
脂沫应了,问:“殿下和楚知也在吗?”
苏珏连忙应道:“在。”
楚知叹了声,道:“别说话了,省些力气呢,待会儿叫人来给你瞧瞧,上了药,好生睡一觉。”
脂沫嗤笑了声,道:“临了我可不想再骂你一顿,你的医术还不够好?看不出来?你看不出来,我自己心里却有底儿,就剩这麽一会儿,好好说说话。”
楚知闭了闭眼,冷声道:“孩子们都还在呢,别说那丧气话,再吓着他们。”
脂沫“啧”
了声:“怎麽就叫丧气话?非得我现在哄着,说什麽事都没有?我现在的样子定然不算多好看,骨头都碎了,谁能信呢,到时候更难受,就好好地说说话吧。
我那年稀里糊涂地被领进恒月宫的时候,你们俩才刚到我腰,如今却都长大了,可惜我是不知道,以后到底能长多高了。”
苏珏强压下悲痛,勉强笑道:“如何不能?姐姐都看着我们长这麽大了,往后等出宫的时候,想来姐姐也差不多能一起出去了,到时候还跟着我们。”
“少来,跟你们说了,既然只是空话,就别说它,今日无论如何,也是绕不开的。”
脂沫抿了抿干裂的唇,道:“小殿下,你说你这可怜见的,你母妃还是皇子正妃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从她肚子里出来,没沾过一点儿当嫡子的好处,却还是有人记着你这一层没得到的身份,光吃了苦了。”
苏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半晌,才低低吐出一句:“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麽?你对不起谁?你都窝在那麽一个角里了,活着却还是那麽难,你有什麽可说对不起的?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心狠,你比她那个又蠢又笨的儿子还小几岁呢,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就不晓得你也是别人的孩子?你才十四岁,她就要你死……她抓住这个由头,说是处置我,到底还是为了给你们添堵,你若为我闹了真去找她算账,才是落进了圈套里,听姐姐的,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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