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要写好南路宇宙,托尔斯泰的独白型写法当然是远远不够的,那样与封顶两千字的学生习作没有任何区别。
该鬼地方每个个体的自我意识都难以压缩。
不得不承认,行文较早时,Azad的三种语言中,“角色的语言”
尚不够嘈杂,比如黎亭晚与其同辈的语言有些难以区分,仍能明显看出作者腔调,虽然南路宇宙略有极权风味,一代人也不应显得太过面谱。
另外,广义上的南路宇宙理应包含其中个体的前世今生、横向关系,如肥大的草履虫拖动成千上万的纤毛,这纤毛即每一个体的私人背景。
南路宇宙的主要组成部分当然还是老湛,北方人、外国人(不多而已)、混血儿等便自动充当起少数族裔,当然没有西方思想毒害的前提下没多少人爱主动关心这一点,优绩主义仍然是划分阶级的第一动力(这一点作者也许显然不能切肤体会)。
在“atomized”
一词用滥的我们的南路宇宙,仍然横贯千丝万缕的红石蛛网,一牵则触发喧哗。
Azad选择关注自身命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于《蓝河》中角色语言需不需要嘈杂,我后面会说明。
“酒神之盾”
来源于《诗学》中很古怪的一项修辞说明。
说战神之盾于战神相当于酒神之杯于酒神,所以酒神之盾就指代酒杯。
Azad很巧妙擎起现有的酒杯,斟高自己的酿造,有色透明的红酒与玻璃杯一旦融合,光线会按照材质而调整折射,但品酒人不必水灵根也能轻松托起液体,还有辨认载体的必要麽?
我们谈论《蓝河》的尽头,仍然不能逃避“根”
的孤独永恒命题。
对某些人来说,南路宇宙的生活是渗着血迹的,水泥地上流动过什麽我们也无从归纳,一年又一年都有新鲜牛羊抱怨雨后水痕,无人低头嗅闻夹缝中草叶上流转的血滴。
Azad无疑是慈悲的,叶湘弦住在阳台,把一个要寻短见的学生吓退回到人间漫长的折磨,而我们如何能肯定叶湘弦就不是轻飘飘一团如此的残魂?我们的南路宇宙书写带着戏谑与轻狂,而我们的后南路宇宙书写则无可避免伤逝而美化。
初一的道法课本第一课便过分对立六年级与七年级,而我们也在对立逝水高中年华与混沌大学生活,前者是再也回不去了的(退学複读也不行),后者泛着汽油的虹彩与呛鼻的酒气,而在局外人看来只有光鲜亮丽。
鑒于作者背景,亦不妨说《蓝河》属于宅文化的産物,新世纪需要EVA,而后疫情时代也呼唤着天上来河的涤蕩。
高度封闭的南路宇宙正是不折不扣的宅,宅到天荒地老,宅到沧海桑田,散发着淡漠的冷气味。
真嗣面对明日香的困境于德馨楼重演时,没有人关注主角细腻幽暗的複杂心理,只是传为校园奇谭,为南路宇宙增添文本。
无论是宇宙无意识呼吸带来的膨胀,还是集体训练意识指导的有序文本,都不利于维护有机生态系统长久发展,《蓝河》的个性写作推动南路宇宙向某个方向的有力伸展,那个方向也许有小瓜虫,也许有盐粒,近来也因百年一遇的鸿运闪烁起微光,当然永远逃离不出老湛文化的培养皿。
自然Azad出于某些纯粹美学追求逃避了一些母文化羞耻,南路宇宙与南方路之间的桥梁仍然写着读者自证不难,但我们能听到在德馨楼下初号机在隐隐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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