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仰十九岁的五月像一道梦和现实的分界线。
五月前有坏有好,而五月后才是他必须面对的真正生活。
三月底,一个被欠了款、曾在道上混过包工头听说隋高卓的遗孀住在宝栖花园,成天让小弟来小区外转悠。
当时官司快打完了,虽说宝栖花园的保安很尽责,隋仰仍是强迫隋仰的母亲和外婆躲回了余海,也找借口不再让谢珉跟他回家,独自一人在房中居住。
谢珉表面骄纵难伺候,其实是很听他的话,隋仰认真做的决定,谢珉从未反对。
那一阵子,负面情绪和事件积压在背,隋仰的情绪确实是低落。
谢珉安静地陪着他,懂事得不得了,就算隋仰偶尔逗他,他都会憋到脸红,最后只是推隋仰一下,威胁“再说别怪我打你”
。
谢珉推隋仰根本不痛,痛是隋仰回忆时自行添油加醋。
四月上旬的周五,隋仰放学,走到小区侧门口,见有几个人拉着用红字写在白布上的横幅。
那位包工头站在横幅一边,小区的保安在劝说他们离开。
包工头正抽着烟,抬头认出隋仰,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了:“大少爷回家了。”
隋仰没躲,和他将在电话里沟通的内容又解释了一遍——父亲留下的债务太庞大,现在确实是拿不出钱,等到结算清楚,一定会把款项还给他,希望他能宽限一段时间。
“十万都拿不出来?”
包工头不信,冲他冷笑,“隋总以前来工地的时候告诉我,他给儿子生日的红包都是七位数的。”
“大少爷,这小区我进不去,你也别想进去,”
他冷道,“十万块钱多不多另说,我这规矩不能坏,给别人知道我这点钱都要不回来,老子以后怎么收款。”
保安一旁说包工头这样是不合法的,要报警,包工头毫不理会,扬着下巴说:“报呗。”
隋仰不愿他们和保安起冲突,给小区凭添麻烦,便制止了保安,说“没事”
,而后去了图书馆。
这天谢珉来图书馆比往常晚一些,两人一起待了一会儿,谢珉突然凑过来,悄声对他说:“今天我爸和谢程都不在家,你想不想跟我回去?”
“我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相片,”
谢珉笑眯眯的,得意地引诱,“好吗?你还没去过我家吧。”
谢珉提让隋仰去他家的时间,恰好碰上隋仰回不了家,似乎显得很巧。
不过谢程和他父亲不在家,应该不是谢珉能安排的,因此当时隋仰不曾起疑。
他们八点多从图书馆离开,坐十二路公交车,又转三号线。
谢珉家在老城区的别墅区,房子有些年头了,绿化很好,各个独栋的铁艺围墙上都爬满了小花,将夜里的空气浸润得很香。
路上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谢珉和隋仰并排走,两人的手臂不时贴在一起。
谢珉的手一动一动的,好像想拉手又脸皮薄,没有拉。
谢珉假装镇定心怀鬼胎的样子总是很可爱,隋仰逗他:“你知道几年级的人走路会甩手吗?”
谢珉转头瞪隋仰,马上要生气,隋仰便捉住他的冷冰冰的手。
谢珉的手又软又冰,嘴唇也常是冷的,可能是他的脾气火爆,所以上帝这样为他降温。
和隋仰家以前的别墅比起来,谢珉家算不上很大,一层大约一百多平,不过不是当时流行的豪华装修,更偏法式一些,画作挑选得也很有品味。
隋仰夸谢珉家装得漂亮,谢珉皱皱鼻子:“是我爸留学时候的朋友设计的。”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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