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碰乱撞的时候,突然又看见了远处回廊晃晃的灯光,心里一阵欢喜,忙向那边跑了过去。
经过碧荷池畔,远远地,便看见有人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水中的荷花,不言不语,气氛清冷而寂寞。
我一时却步,在这种时候看见有人真是叫我吓破了胆,当下想也没想,便反射般地藏到树后面去,更似做了亏心事的小贼子。
死了,眼看前面就是回到原路的必经之处,但如果我贸然走近,势必惊动池畔的人,如何是好?
月色之下,那人好毅力,一直站着,并没有离去的意思,我站在树后与他僵持,心里求神拜佛,一心只念着请他快快离开。
从疏离的树影之间看去,方才看清那立在池边的,原来是位清雅的少年。
一身雪白的纱衣,绢丝缕缕,风动而微摆。
他并不察觉有人,一心一意地出神冥想,也不知思绪飘至何方。
如此的夜,如此的白。
更彰显少年一身清风儒雅,傲影孤芳。
正看得出神,手中的盘子不自觉压断了一枝树桠,发出清清的一声脆响,少年马上警觉地回过头来,眼神瞬间变得淩厉:
“谁在那里?”
我双脚一软,便跪了下来:
“奴才该死,奴才本是往御膳堂去的,因一时迷了路,闯到大人的地方,叩请大人开恩!”
那少年微微一愕,大概想也想不到是这种理由。
看着我出了一会儿神。
“你……几岁了?”
他有点茫然地问着。
我伏在地上胆战心惊,生怕得罪了他,忙回道:“小官子过了腊年便十三了。”
“十三。”
他随便应了一声,喃喃地重複着:“好年轻。”
闻得这少年靡靡之音,浅淡入骨,也不过是大我三四岁的光景,但语气听起来却象是历尽了沧桑一般。
不禁令人狐疑。
他若有所思地把我瞧了个仔细,才说:“你叫小官子?起来。”
我应了一声,才敢站起身来。
夜色苍茫,月影无边,这稍稍擡头的一撇,我仿似被惊雷震中天灵,一时间所有思考完全停止,连呼吸,也忘记了。
这一生,都没有见过如此天人!
任古今文人笔飞墨舞,尚不能形容此少年动人处之一二。
根本不是人间生灵,何以出现此情此景?令人神志错乱,时光颠倒——
“你来陪我说说话,如何?”
他轻轻拉我过去,又突然指着荷塘中一藕荷花,说着:“这花送来的时候只得一点大,不过眨眼的功夫,如今都长这般高了。”
我呆立一旁,似懂非懂,又不知该如何回话,气氛有点紧张。
少年神情冷漠,也没理会我有没有听见,一味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
“再美再好,也不过是瞬间芳华,一切原是幻影,水月云烟,平白扰了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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