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他﹐但我不会选择他作为厮守终生的人。
不要问我为什么﹐厮守终生也好﹐过客也好﹐只是相差一点点。
他不是我要寻觅的人。
然则﹐是政文吗﹖我开始反覆问自己。
在马德里的最后一天﹐我在一间瓷砖店里发现一款很别致的手烧瓷砖。
那是一款六吋乘六吋的白色瓷砖﹐上面用人手绘上各行各业的人﹐其中一块瓷砖是医生和病人。
正在替病人诊病的年轻医生﹐头发茂密而凌乱﹐脸上有胡髭﹐出奇地跟你想像﹔那个病人﹐是一位长发披肩﹐脸带愁容的女子。
我买下那一块瓷砖﹐放在背包里。
「你买来干什么﹖」徐铭石问我。
我也无法解释﹐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在背叛政文。
我在酒店打了一通电话给政文。
「我今天又赢了﹗」他兴高采烈地告诉我。
我突然觉得很厌倦﹐把电话挂断。
回到香港那天﹐政文来机场接我。
「为什么那天通电话时突然被打断﹖」他问我。
「酒店的机楼发生故障。
」我向他撒谎。
在车上﹐我默默无言。
政文滔滔不绝地告诉我他这两个礼拜以来彪炳的成绩。
我突然觉得他是那么陌生。
八年前﹐他不是这样的。
他充满自信﹐很有理想。
现在﹐他已变成一个赌徒。
在他的生命里﹐只有输赢和买卖。
如果生命只有胜负﹐多么枯燥。
「为什么不说话﹖」他问我。
我不是不说话﹐而是不懂说什么。
「你做的事跟赌博没有两样。
」我说。
「替人客买卖股票﹐本来就是一场赌博。
所有赌博﹐都是贪婪与恐惧的平衡。
愈贪婪﹐风险愈大﹐利润也愈高﹐结果逐渐失去平衡。
谁拿到平衡﹐便能够赢钱。
」他说。
爱情何尝不是贪婪与恐惧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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