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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林跃飞也睁开了眼睛,目光在吕秀英和林笑脸上来回移动,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看看妹妹,偶尔看一眼杜阿姨。
杜阿姨调节完输液速度,叮嘱道:“就这个速度,别再动了,不能太快。”
杜阿姨对上林跃飞的目光,愣了一下,小飞看她的眼神很陌生,就像不认识她似的。
“这是烧迷糊了,还是睡迷糊了?”
杜阿姨对吕秀英说,“你下午勤给他量着温度,不行就再来叫我。”
“多喝水,别捂毛巾被,继续用湿毛巾擦擦额头、胳膊肘、膝盖窝。”
杜阿姨叮嘱完之后就回职工医院上班了。
吕秀英会拔针头,等输完液自己给儿子拔了就行。
厂里人们输液基本都这样,找相熟的医生护士开好药拿到家里输,在自己家床上躺着比在医院硬邦邦的椅子上坐着舒服多了,拔针头又不难。
吕秀英看到林跃飞睁着两只大眼睛,一副很精神的样子,问道:“还睡吗?”
林跃飞摇头。
吕秀英站起身,既然林跃飞醒了,她就不用守在旁边,怕他胳膊乱动跑针了。
“笑笑!
笑笑!”
吕秀英把林笑喊过来,“你在你哥这屋写作业,看着你哥,他要是再睡着了,你就叫我。”
林笑乖乖点头,把自己的《暑假作业》、铅笔和橡皮拿过来,在哥哥房间的书桌上写作业。
这个暑假,林笑从一年级升二年级,全部作业只有一本封皮花花绿绿,里面黑白印刷的《暑假作业》册子,里面数学和语文各一半。
做到连线题,林笑跑回自己的书桌拿尺子。
“一只天鹅,一片草地。”
这两条线林笑画得毫不犹豫,然后她犹豫了。
“一包草?一把米?”
“还是一包米,一把草?”
林笑咬着铅笔头,摇摆不定。
吕秀英让小女儿看着大儿子,自己去洗衣服刷鞋。
纺织厂车间是三班倒,吕秀英连上七天白班、再七天中班、七天夜班……如此循环往复。
白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中班从下午四点到半夜零点,夜班从零点到第二天早晨八点。
昨晚吕秀英上的是夜班,早晨回家后,林跃飞在屋里呼呼大睡。
林跃飞如此不像样,吕秀英已经习惯了。
林跃飞今年十八岁,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已经在家里瞎混了两年。
最近和狐朋狗友们打牌喝酒到深夜,然后一睡一上午。
好在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纺织厂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吕秀英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一个指标,让林跃飞也能进厂捧上铁饭碗了。
林跃飞马上就要进厂上班,最后的自在日子,吕秀英就没狠狠管束他。
今天午饭做好了,林跃飞还没起床,吕秀英一脚踹开他的房门,这才发现林跃飞在高烧,连忙去职工医院找杜阿姨。
林跃飞这次发烧温度高,整个人都烧迷糊了,醒来还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眼神直愣愣的。
输上液,吕秀英放心了。
那么大一瓶凉津津的液体输进去,不等药效起来,先物理降温了,体温总能降下去点。
“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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