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飘进了宣玑的太阳穴,他晃了一下,跪了。
“陛下,”
恍惚间,宣玑看见几个内侍一人捧着两个陶罐,恭恭敬敬地走进寝殿,“新烧好的‘惊魂’。”
这是度陵宫,宣玑认出来。
惊魂是什么来着?
“嗯。”
一只手掀开床帐,“拿过来。”
内侍们大气也不敢出,鱼贯而入,把陶罐码在人皇的床前,随后快步退出——武帝寝宫内殿不留人,多少年的老规矩了,最亲近的侍从也得在外殿候旨。
盛灵渊掀开一个陶罐,只见里面是一些古怪的树叶,上面用某种秘法烧出了圆滚滚的文字,是巫人语。
宣玑想起来了,盛灵渊告诉过他,“惊魂”
是一种巫人族的咒,能激起人心底最恐惧的事——阿洛津那熊孩子小时候被他爹吊起来打,就是因为偷了大圣的惊魂放在盛灵渊的枕头底下。
盛灵渊没有把惊魂咒放在枕下,他掀开了床头的香炉盖。
那香炉是特制的,不说是香炉,根本看不出来——因为它差不多有洗脸盆那么大,一点也不精致,不知道的还得以为陛下在床头支了口大锅,半夜饿醒了摊个煎饼什么的。
然后盛灵渊把一整罐的“惊魂”
都倒了进去。
宣玑顿时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盛灵渊看不见他,眼皮也没抬,抬手打了个指响,床头几根蜡烛上的火苗就飘下来,落进香炉。
“你不要命了你?巫人族的恶咒是这么玩的吗?”
宣玑扑上去,可他的手却从香炉与盛灵渊身上穿过,炉火纹丝不动,“盛灵渊!”
盛灵渊眉目不惊地把香炉放在床头支好,不慌不忙地除去外袍躺下,显然是已经习惯这么睡了。
香炉里的惊魂叶子缓缓地卷曲着,冒出让人胆战心惊的白烟,缓缓笼罩住床上的人,没入他的七窍。
他看起来就像一具精致的尸体。
“那个……”
宣玑猛地惊醒过来,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他激灵一下,茫然地四下寻觅,见盛灵渊安静地躺在对面的病床上,手背上还插着针管。
宣玑一口卡在胸口的气这才吐出来,按下狂跳的心,转头看向旁边把他叫醒的小外勤:“什么事?”
“领导,请问一下,您是宣主任?”
外勤举着个手机,“总部电话,找您的,我说了您在休息,但……”
“肖征吧?”
宣玑揉了揉眉心,“没事,给我吧。”
“你和风神一在搞什么?”
肖主任的肺活量依旧惊人,“你不是告诉我你回家调休吗!
你到底是调休还是调戏地球去了?”
宣玑站起来,把点滴流调慢了一点,给盛灵渊拉了拉被子,溜达到楼道里,压低声音:“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嫌疑人已经暂时托付给分局关押处理了,我回去给你书面报告吧。”
电话那头的肖征一愣,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给我什么?你……不好意思您是哪位?麻烦帮我找一下总部善后科负责人宣玑。”
“就是我,”
宣玑叼出根烟,含含糊糊地说,“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把事编圆啊。”
肖征心累极了:“……我都已经秃了!
你们到底还要让我怎样?三天之内,你跟王泽不滚回来给我个解释,就不用回来了!”
“那不行,我第一个月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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