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在这边的亲戚不多,加上没有钱举行葬礼,只在荒郊买了一块墓地。
或许是出了这档子的事,傅宴礼没有催促我离开川城。
孙志和朵娅姐那边不知道情况,事发后的第二天给我打了电话,也发了几条消息问我怎么没去。
我直接说这几天有事走不开,微视频只能过一段时间再说。
骨灰下葬的这天,从早上开始就下着蒙蒙细雨,我,包括郑叔,还有郑长生皆是穿着一袭黑衣站在墓碑前。
雨纷纷扬扬地落下,郑叔和郑长生站在一把伞里,郑长生握着伞,倾向父亲,自己的肩头那一块儿沾了雨水。
我站在他们的身后,手持一把雨伞。
我的心在下雨,下着暴雨。
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张姨生前对我那般好。
人可以轻而易举死去,活下来却不容易。
本来我打算送葬完就回去好好休息,郑长生喊住我。
我以为他会兴师问罪,毕竟张姨的死是我间接导致。
然而我低估了张姨教育出来的孩子。
“李辞哥哥,我想跟你聊聊。”
郑长生瘦弱白净,穿着一身黑显得他更弱不禁风。
他面上没有表情,硬要说的话,他很疲惫,好像一个久病之人走了很久,身体根本负荷不了这样的运动。
我说好,他便把伞递给郑叔,来到我的伞下。
“之前经常听妈妈提起你,说你长得秀气,性格很好,今日一见,妈妈说的没错。”
郑长生说话温吞,我仿佛透过他看到张姨在跟我对话。
他为什么不怪我?
明明是我害得他没了妈妈。
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他说。
“李辞哥哥,妈妈的离开跟你没关系。”
郑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还在难过,还要来安慰我这个罪魁祸首。
“大概这就是命吧。”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次的生死,年仅十七岁的他看淡了生死,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老成。
他的话在我心口划下一条永远不会长好的伤痕。
在十七岁之前我对命运嗤之以鼻,心想,老天让我这么悲惨又如何,初中语文书上不是写了吗,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那时候的我成绩名列前茅,班主任说我考上一本是绝对的,要是再攒攒劲,说不定还能考个985或者211。
一个镇上,每年考上一本的屈指可数,更别说是算得上是名牌的大学。
他这话简直是让我坚定了读书改变命运的名言,让我更勤奋,只要醒着,基本上都在学习。
然而高三下期,因为李国平欠下高利贷,追债的人追到家里来,那段时间我哥带着我东躲西藏,学校也不敢去。
那几年镇上的治安算不得好,班主任报警也无济于事。
我本来想着以我现在的学习基础,只要参加高考,再怎么样也有一个大学读,是李国平把我关起来,扬言要卖了我抵债。
与高考失之交臂,我的人生也好像跌落进深渊。
我哥为了保护我带着我离开,在逃跑被抓的路上,他死死护住我,自己被打成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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