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书闻蹙眉看着无端端发作的余愿,沉声,“不可以这样。”
余愿神情倔强,紧抿着唇,仿佛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陈永乐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捞起来就行了。”
谁都没把陈永乐那句“吃醋着呢”
的笑语当真,但余愿早就变成一只小气的雪纳瑞,不想哥哥对别人好,也不想哥哥吃别人给的东西,更不想哥哥有一天丢下他和别人生活。
他不是针对林晓晓,而是谁都不行。
章书闻还想说点什么,窥见余愿不甚明朗的神情,轻叹一声,到底没忍心再苛责。
聚完餐后,兄弟俩乘公交车回家。
两人运气不是很好,这辆公交车有些年头了,冷气不足不说,还混杂着难闻的皮革味和酸臭的汗味,整个车厢像是闷了十来年的酸菜坛子,一开门就掀得人胃里隐隐翻滚。
下一趟车要半小时后才到,天气太热,无法,章书闻还是护着余愿上车走到后排坐下。
余愿的情绪有些低迷,安安静静坐着。
章书闻被闷得不太舒服,也没有聊天的心情,只牵住余愿潮润的掌心,靠着闭目养神。
后排的窗没有关严实,湿热的风透过缝隙吹了进来,拂过章书闻的耳边,与此同时,还有一点温热的气息小心翼翼地靠近,如同确认主人气味的小狗,轻轻嗅着。
章书闻睁开眼,和近在咫尺的余愿四目相对。
余愿的眼瞳很亮很黑,没有半分杂质墨一样的颜色,这么浓厚的色彩,章书闻却能透过这双眼睛清晰地看到里头不断跳跃着的、滚动着的物质。
他被这样热烈的、灼烫的视线蛰得清醒了几分,连声音都微微沙哑,“看我干什么?”
余愿今天格外的粘人,刚刚在火锅店的时候就挨着章书闻不肯动,现在更是不顾在公众场合拿手圈住了章书闻的腰腹。
幸好这个时间段车上没什么人,也无人会注意到他们亲密的姿势。
章书闻倒没有拨开他,问:“不舒服吗?”
公交车行驶过减速带,颠簸了两下,章书闻条件反射地扶着余愿的背稳住对方。
余愿的手臂也越圈越紧,像抓着他在尘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浮木。
许久,久到章书闻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嗫嚅着道:“不要嫂嫂......”
章书闻没想到余愿是在介意这个,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别听陈永乐瞎说,没有的事。”
余愿瘪下去的心情又一点点地饱满起来,他还是抱着章书闻,扬着脸,期待地问:“以后也不会有吗?”
以后是什么时候呢?章书闻才成年没多久,他的人生刚刚起步,有那么多的不定数,他没有办法做出保证。
可是按照普通人的轨迹,也许在以后的某一天,那句送给林晓晓的祝福也会降临到他头上——遇到一个喜欢的、也真正喜欢他的人,结婚生子,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当然,一切前提是对方能够接受余愿的存在。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因此,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那愿愿呢?”
余愿答得毫不犹豫,“我只要哥哥。”
被需要的感觉让章书闻哑然失笑,光影落在他的眉目,让他更加耀眼了。
他随意地揉揉余愿的脑袋,还未接着说话,公交车已经到站。
“下车吧。”
往后的事往后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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