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澄转身,一边看着马车进入城门,一边琢磨道:“皇叔要我自决,这是考验我呢。”
杨峋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磕三个响头,哑声说:“罪人有罪。”
“你的确有罪。”
京澄嗤笑,“下贱东西,要不是皇叔破格提拔你,你哪能有今日?如此恩情,你不思报答,却擅自泄露皇叔行踪,伙同常州王家那个老杂碎与人合谋将皇叔陷入险境,你死一万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王娇儿……”
杨峋猛地抬头。
“你的爱妻,还有她肚里的孩子,你为了他们叛主,如今还想保她们吗?可惜了,”
京澄叹气,“他们如今被掳到哪儿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死了,他们就没用了,活不成啊。”
“殿下!”
杨峋猛磕头,血滴溅开,他声嘶力竭,“是罪人一时糊涂,您救她们孤儿寡母!”
“可以啊。”
京澄俯身靠近杨峋,语气轻幽,“告诉我,你为谁叛主?等我活剐了他,把你妻儿救出来。”
“罪人真的不知!”
杨峋握拳砸地,涕泗横流,“是有人拿着拙荆的发簪来传话,他们要借着殿下代陛下巡视南方的机会下手,要罪人做他们的眼睛,一路报信,还给了罪人一包软筋散,让罪人在动手之前下给殿下。
罪人没想到,岳丈也入了局……”
京澄若有所思,“传话的人什么样?”
“是个穿粗布、戴帷帽的男人,身量纤瘦,音量很轻,说话有些像、像阉人!”
杨峋说,“罪人句句属实!”
京澄思索着直起身,缓步朝城门走去。
侍卫侧身问:“殿下?”
“一刀杀了怎么行啊。”
京澄裹紧披风,声音被冷风吹得轻飘飘的,“就在这里,把他一刀刀的剁碎了,哎,千万别堵嘴啊,这样门里门外的人才能听得更清楚。”
侍卫垂首,“是。”
京澄上了马车,身后响起刀出鞘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惨叫。
他啧了声,目光稍移,幽幽地说:“若不是怕你受寒,我定要带你留下来,一同观赏。”
蜷缩在马车角落里的少年闻言浑身轻颤,恨不得缩成球,他长了张好脸蛋,杏眼盈盈,怯怯的,引人怜惜。
“逗你的。”
京澄笑起来,犬牙一现,“我哪舍得嘛。”
少年没说话,埋头躲进膝间,露出后颈上的咬痕。
血滴四溅,惨叫凄厉,城楼上的人不觉神湛骨寒,纷纷躲避视线。
柳垂驾着马车驶来,瞥了眼那半架血淋淋的人骨头,收回目光,狠狠地抽了下马屁股。
马儿吃疼,一下子跑得更快,徐篱山往后一倒,伸出去拉窗板的手也受力收了回去。
他抱怨道:“抽什么风啊,摔着我了!”
柳垂在城门停车,取下腰间玉牌递过去,“我家少爷回京祭奠。”
守城吏检查令牌无误,还回去,说:“请徐六公子节哀。”
“多谢。”
柳垂系好玉牌,驾车驶入城中。
惨叫声已经歇了,徐篱山说:“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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