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下来,四周的熙攘声入不了色靓的耳朵,她只全神贯注的等待他再次开口。
“那天我不应该那么说你,你一直很乖,我向你道歉”
。
“嗯”
。
“那你还生我气吗”
?
她没有开口,他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好不好”
?
她眼睛突然就热了,她习惯受到伤害后,一个人舔舐伤口,他向来给她宠爱却从不纵容,不管她从吕盼盼还是她外公外婆那里受到多少委屈,他一直冷眼旁观无声安慰,大不了提醒她随时有走的权利。
“我这边有事了,先挂了”
。
匆匆忙忙的挂断电话,色靓再也没有逛下去的心情,抬头正对上司徒璞一脸阴郁地看着她,那表情像是她犯了多大的罪,而他只有一口口吃掉她的肉才解恨的样子。
色靓没理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一个人狼狈的逃开,她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哭,她真的很想哭,为什么那么没用,为什么没有问出口,不就想问问他陈盛苇回来了,他打算把她怎么样吗?
争取过了,期待过了,还是不舍得放手,难道只能等凌迟那天到来吗?色靓靠在立交桥上哭,心里压抑着无名的委屈难过,感觉马上就要撑破胸腔,眼泪横飞却无法缓解。
远处,一个人像一尊雕像般立着,静静的看着,莫名的愤怒、别扭的委屈、难言的嫉妒,竟然都比不过此时心里隐隐泛着的尖锐的心疼。
司徒璞这辈子,耍过浑、弄死人,生来心狠心辣,不怕天不怕地不怕老子,现在他知道了,他怕色靓哭,色靓的眼泪治得了他。
这一生谁是谁的劫,谁还谁的债,谁用感情当筹码来赌爱,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的早。
这晚过后,色靓成了司徒璞的劫。
……………………
……………………
吕白从没想过色靓会主动离开自己,实事证明他是正确的,色靓再强悍也不舍得离开他,可是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冷疏了呢,吕白想来想去,把所有结症归根到那次乌龙怀孕事件上。
其实吕白自己也说不好对色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是喜欢她迷恋她的,就如顾凤至所说的,色靓是适合他的那个人,身体上的契合,他夜夜放不开手,后来他明白了,原来不是不喜欢这种事情,而是真的没有碰到能完美容纳他凸的那个凹,身体失守了,心却不能,他心底总有一块儿地方没有完全开放给她,至于是不是因为陈盛苇,那他就更说不清楚了。
陈盛苇是跟他一起吃过苦的人,大学四年,她照顾他的生活,填补他感情脆弱时的空隙,在他还弄不清她名字里的盛苇是哪个盛哪个苇时,她就迅速的主导他的生活。
那时,他的父亲刚刚过世,紧接着又接到母亲再婚的消息,他在伤心的同时又加了愤恨,那是一种怎样的愤恨,类似于受到背叛的孤独情绪,时时啃噬着他的心,相处两年,陈盛苇在这时才彻底进入他的心,而且一旦入驻便是永不可灭。
父亲留下一处贷款购下的房子,表面上是留给他一份遗产,而实际上呢,高额的房贷,压着只有大二的吕白苦不堪言,他又不想让母亲知道这件事,幸好陈盛苇伸出援手,两人打工挣房贷总好过一个人。
她在快餐店打夜间工,他偶尔会去接她,每到此时,她总会把他安置在餐厅的角落处奉上一盘炒饭,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开继续工作,她的身形很丰满,步子却迈的轻快,像是在水面上跳舞,吕白觉得那是整个餐厅的一道风景线,他看她胸前的编号牌‘陈盛苇’,她说过‘盛苇’的意思,就是茂盛的芦苇。
一向要强的吕白,在最潦倒的时刻半推半就的接受陈盛苇的帮助,不管他愿不愿意,她很成功的驻扎进他心里最深渊处,如果有一场婚礼的话,那她就是他意识里的糟糠妻,爱也许谈不到多深,但毫无疑问,感情是无人可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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