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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宝抻了个懒腰,赤身裸体地从床边摸索出香烟来点上,支着脑袋默默抽烟,抽完一根,她决定去孤儿院走走。
节气已经过了立秋,风有几分凉意,一个穿了件猩红色风衣的女人在社会福利院的栅栏外一边吸烟一边静静地看。
她的嘴巴也涂成同色的红,带着墨镜,一头浓密长发被风一吹荡起自然的弧度,是个大美女的范儿。
福利院的院长在办公室注意到门外的不速之客,猜她或者是要把父母送到这里养老或者想要捐赠的大户,还在犹豫,就让工作人员去招呼延揽。
工作人员出来礼貌地问梅宝有什么事可以帮忙。
梅宝说:“路过,随便看看。”
工作人员说:“如果您想进去看的话我们也欢迎。”
把人往里让。
梅宝跟着她进了福利院。
她有十几年没有回来,实际上自从十三岁那年被警察带走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想着一定要回来或者不回来。
工作人员很热情地给他介绍各种设施,把这里形容的人间天堂一样便利舒服。
梅宝手指缝间夹着烟跟着四处走走看看,觉得虽然物是人非,但是基本的格局未变——小操场的秋千还在,木架子换成了铁架子,她曾经在那里被门卫爷爷抚摸头发;墙边石头垒的花坛不见了变成草坪,当年他们那一拨里的孩子头每天以那里为据点发号司令;一溜平方也早被三层楼房代替,梅宝仔细辨认下,仍旧能找到哪一间的位置当年曾经是院长的办公室,他曾经被叫去单独给糖吃。
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无论如何无法追回的?
时间、青春、纯真,和童真。
她打断工作人员热情的介绍,说:“不好意思,我想单独待会。”
然后自顾自走到秋千上坐下。
关注着事态发展的院长听工作人员汇报接待情况,主要是想知道是不是暗访或者想要捐款的,可是工作人员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院长闲来无事,决定亲自出马探探虚实。
她拢了拢头发,面容和善地走出办公楼像坐在秋千上微微荡着身体的女子走去。
院长得体地问:“请问您到我们这里来是有有什么事?”
梅宝抬头看了看她,说:“没事,我顺便坐坐就走。”
院长略皱了皱眉,失望地说:“这样啊……我们这里不对外开放,您看您是不是……”
梅宝说:“那么如果我捐一笔钱是不是算有事?”
院长一时拿不准这是玩笑还是什么,有点为难,梅宝笑了下,“小玲阿姨,你爱钱这一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院长愣了下,多年前福利院还是个纯粹的孤儿院的时候她在这里坐会计,每天为孩子一日三餐四季衣物精打细算,现在她是为数不多见证了这所福利院变迁的人之一,而叫她小玲阿姨的人却不多了,“你认识我?——你是?”
秋千的铁索发出摩擦后吱嘎的声音,梅宝说:“我只是个路人,坐坐就走。”
院长琢磨会不会是从前从这福利院出去的孩子,长大了回来念旧?看她穿的还不错,没道理回来一次还不捐个几千,于是热络起来,说:“你看我这记性也不是多好,年纪大了,老了……你是从咱们这出去的?现在在哪里工作?……瞧我,只顾着说话,走,去我办公室聊吧,我给你说说咱们院里这几年的变化,你们这些孩子对这里就是有感情……”
梅宝无奈地起身,摘下墨镜,露出眉眼来,看着院长慢声说:“小玲阿姨,我的事不值一提。
我说了只是路过随便走走,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会想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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