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琐从二门出来,转过竹林,只见前面横排着一字儿花墙,从花墙空里望去,墙内又有几处亭榭,那里鸟声聒碎,特别热闹。
她不觉动了玩兴,人不由自主的拐弯过去。
雪后竹影扶疏,映着周围的苍松,碧梧更加挺拔有致。
从宇榭过去,一堆苍石叠成的假山,沿山高高下下遍种数百竿凤尾竹,想是被山遮掩着,还成了浓绿,上接水榭,有流水带着玎宗之声泻下,水石清寒,让人飘飘乎有凌云之想。
青琐正神思梦游,看见前面苍松下闪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年纪甚轻,东张西望,四处兜转,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青琐猜想此人必定不是府中人,偌大的柳府怎么可能放他独自进来,再说有陌生人进来肯定会有佣人指引着。
她想起小姐的院子就在这附近,心里起了警惕,难道是个采花贼?
青琐在天香楼的时候,倒是见过几次采花贼,那些人从后院的围墙破入,借着那棵粗大的槐树的遮掩,悄悄潜入红楼。
这种人囊中羞涩,打扮却很雅致,就像前面的那个人。
一旦抓住,天香楼的人最多拿了锐器吓唬吓唬,然后叫了护丁将他们从前门赶出去,碰上屡教不改的只有动了官衙了。
青琐也是多次参与其中,乐此不疲。
想到这里,一股正义感油然而生,她攀了一根竹枝悄悄地隐在假山后面,眼看着那人的身影在雪光的掩映下逐渐朝她的方向接近,再接近…青琐蓦的从假山后面跳出来,手里握着竹枝,厉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唬了一跳,眼光看去,前面分明是个十几岁丫头摸样的女子,面目一般却带着凶神恶煞,刚才他已经被柳府复杂的地形转晕了,心中已是懊恼,偏又遇上个不识好歹的野丫头,不禁惹上了火,扬眉,瞪起了眼睛:“我说丫头,告诉我江明雨住在哪里?”
其实青琐在跳身的一刹那,心里已经意识到自己搞错人了。
世上哪有如此英俊的采花贼?单就那身茶色湖绉袍衫,明眼人一看便知其质地很是考究,面若冠玉,唇若涂朱,那副风神澄辙的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所为的。
青琐知道自己捅了大祸,加上面前的人如此清俊,一颗心膨膨激跳不已,人傻愣愣地站着。
那人似乎对别人看他的目光已是熟视无睹,淡淡地斜眼看她:“丫头,别傻站着,你带我去江明雨住处。”
青琐称喏,抬脚欲走,一看手中还握着那根竹枝,急忙将它扔了。
那美少年睥睨一眼,嘴角牵起一丝冷冷的笑。
青琐陪着那人走,一直走到二门处站定,朝里面指了指,那人好象已经认出路来,只管往里面走,青琐听见里面一声“客人来了”
,张望了一下,才回身慢慢向芳菲的院子走去。
芳菲一直在等青琐,等得手里的帕巾要拧出水来,青琐才慢悠悠进了内室。
“怎么样?你送过去了?”
芳菲急急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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